低,便是後面的醉文也沒聽清楚。
孝仁帝即便再冷血,如今也不會看著唯一有資格繼承大統的兒子去死。所以,鳳傾璃一去戰場,那些援軍自然而然也會很快趕到了。
“如今援軍已經到了?”
“是。”
秋明月臉上笑意更燦爛了,“好一招拋磚引玉調虎離山啊。”
孝仁帝果真好謀算啊,早在派鎮南王出兵的時候,就沒打算讓他活著回來。鎮南王如果輸了,喪失國威,不用孝仁帝處置,全天下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足夠他受的了。如果他勝了,難免功高震主,孝仁帝絕對會讓他死在回來的路途中。此次宮廷政變,也自然掌控在他手裡,大皇子和四皇子以及洛王不可能成事。
如今皇室之中也就只有鳳傾璃一人可繼承大統,可他至今除了一個正妻沒有一個妾室,且沒有子嗣。在皇家,這可是大忌。
君王,向來不需要感情。
鳳傾璃對她越是痴情,孝仁帝就越容不得她。
鳳傾璃捨不得娶妾室讓她傷心,那麼孝仁帝就幫他。提出納側妃來試探他,如果他答應,也就說明對她不慎在意,死活都無所謂了。如果他不答應,孝仁帝必定要除去她這個紅顏禍水。他了解自己的兒子,鳳傾璃自然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恰在此刻,邊境傳來訊息,鎮南王受傷,我軍大敗。
鳳傾璃因自己的生母慘死在宮中而自己的生父冷眼旁觀而心生仇恨,甚至對這個所謂的江山也一併恨了去。所以此番戰事,無論勝敗與否,鳳傾璃壓根兒就不會在意。他此番前去邊境,不過因為那個人是鎮南王,是鳳傾玥的父親而已。
他去了,自己就孤軍奮戰,任孝仁帝隨意拿捏。如果自己乖乖聽話給鳳傾璃納妾也就罷了,如果自己不答應,那麼
秋明月心中泛起絲絲冷意。
一個父親,居然這樣算計自己的兒子。即便是過了這麼多年,他那些所謂的愧疚,在皇權面前,仍舊無足輕重。有這樣的父親,鳳傾璃不可謂不悲哀。
這樣想著,秋明月就有些心疼。
孝仁帝,他一生為皇權算計,連自己的妻子兒子也一個個的算計。到頭來,他不怕妻離子散一無所有麼?
金鳳宮已經到了,看著門匾上幾個金燦燦的大字,榮太妃有些恍惚。似在那金黃的燦璧中找回當年那些悲傷苦痛,又似乎覺得那些血淚太過沉重而萌生了退卻之意。然而最後又不知為何,仍舊停止了背脊,走了進去。
剛才那一瞬間,秋明月分明看到她似乎輕微的做了個側頭的姿勢。她,是在看自己吧。
今日委屈進宮,也是為自己吧。這樣的想法劃過腦海的時候,秋明月有一瞬的奇怪,卻又覺得理所當然。她想,或許從此刻開始,她應該要重新審視榮太妃了。
平復了心境,她跟著走了進去。
金鳳宮依舊如從前那般華麗明亮,甚至燦亮得有些刺眼。太后坐在上座,庭下階梯白如玉,照壁上的珠光照射下,原本柔和的光色硬生生顯得有些森冷。
皇后一身正裝鳳袍坐在太后身側,表情仍舊不播不驚,從容不迫。眼神似乎掃過秋明月,卻又似乎根本沒有看她一眼。
還未得及行禮,太后便揮手打斷了。
“坐吧。”
秋明月挑眉,太后好似在看了榮太妃一眼才有這般動作。不過正好,她最討厭這些個動不動就下襬的禮節了。
“是。”
秋明月跟著榮太妃坐了下來。
太后懶懶的坐著,身邊宮女奉上好茶。她用茶蓋掀著面上嫩綠的茶葉,用散漫的語氣說:“素心今天怎麼有空進宮了?往日哀家便是再三召見,你也稱病推辭。”她笑了笑,茶煙寥寥,遮住了她眼中神色。
“這麼多年來,哀家從未想過,你我還能在金鳳宮這般相對。”
秋明月心中有些怪異,太后對榮太妃的態度,明顯沒有上次在宮宴那般溫和殷切,連稱呼都不一樣了,說話更是綿裡藏針。看來今日進宮,當真有重大的事情發生。
榮太妃寵辱不驚,“閒來無事,倒是有些記掛宮中故人,太后不會不歡迎吧?”
太后笑意越發濃了,“當然,你我姐妹一場,多年來也鮮少見面。上次封后大典,哀家宣你來金鳳宮,你卻以府中諸事纏繞推辭。”
她看了秋明月一眼,眼神溫和,然而秋明月卻看到了森冷的殺意。
殺意!
秋明月心中一驚,看來不止是孝仁帝,連太后都已經容不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