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榮親王府的人嘛,榮親王臉色陰沉,太妃面色也很難看。榮親王妃一臉的玩味兒,鳳傾瑤一臉嫉妒。
秋明月也由最初的震驚回過神來,她沒有看殿內那些人的炮語連珠,也沒有理會上方鳳傾柔憤怒而嫉妒的目光。而是默默的握住了鳳傾璃的手,給予他無聲的安撫。
鳳傾璃回過頭來,對上她笑意滿滿的眼神,心中的鬱結之氣就那樣莫名其妙的消散了,笑意流淌在眼角眉梢。無言的溫暖和幸福自二人周身流淌開來,讓殿中那些激憤的大臣以及那些低低私語或譏嘲或嫉妒或不懷好意的聲音都低弱了下來。目光都有意無意的看向二人。
被大昭官員指責的軒轅逸一直沒有反駁一句,卻在此時看向了秋明月,然而又在觸及那樣溫柔的對視中滯了滯呼吸,原本清明淡漠的雙眼也染上了幾分痛楚。
他身邊的軒轅文玉總算回過神來,急急站起來。
“陛下,皇兄方才只是一時戲言,請筆下莫要”
“我沒有戲言。”
沉默中,軒轅逸卻開口了。
眾人又將目光齊齊落在他身上,不善的,憤怒的,譏嘲的——
軒轅逸又是淡淡一笑,“陛下沒有聽錯,本皇子也沒有說錯。本宮心儀之人,正是秋家五小姐,秋明月。”
孝仁帝眼神一沉,鳳傾璃臉色黑了下來,正要動手。軒轅逸卻忽然回過頭來,笑若春風。
“我朝誠心與大昭結盟,還望世子成全。”
“休想!”
鳳傾璃額頭上青筋暴露,眼中風雲席捲,似天邊的烏雲滾滾,頃刻間便要大雨傾盆。他一把攬過秋明月在懷,“她是本世子的妻子,一輩子都是。軒轅大皇子莫非要做出奪人之妻之事不成?這天下悠悠眾口,皇子不怕麼?”
“在下只知道,情不能自已,故順心而為。”
“皇兄!”
軒轅文玉今夜簡直被自個兒的皇兄驚呆了,她也想不到一向沉穩萬事在胸的大皇兄竟然會吐出如此背離倫常的話,這要是傳到了父皇耳朵裡,只怕與太子之位從此絕緣了。她和軒轅逸雖然不是同母所出,但是卻尤其喜歡和依賴這個兄長,自然是不願意他在父皇身邊失心,因此急急阻止。
“皇兄,你可是今天喝多了?所以才說這些酒話?趕快給榮親王世子妃道歉啊,說你——”
“小妹,我沒醉。”
軒轅逸卻拂開她抓著自己手臂的手,眼神異常認真。
“這一生,我從未如此清醒過。”
軒轅文玉杯他此刻認真凝重的眼神給震住了,大昭那群激憤的官員也被他這樣鄭重其事而決絕認真的眼神震住了,不由得就想起方才他看向秋明月的眼神。笑意滿滿又摻雜著情深徐徐,在那一瞬間,這滿殿的金樽玉貴,都在那女子一顰一笑之中蕩然無存。
於塵世萬千繁華之中,他只看到了那個女子靜坐的眉目溫和,淺笑如畫。
有那麼一刻,所有人都被他這看似平常實則包含珍重而珍視的話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就連那些迂腐的文儒書生和飽學碩儒都說不出話來。怔怔的看著軒轅逸,眼神奇異卻又莫名的有些感嘆。
少年輕狂,郎才女貌。況且曾經同一屋簷下,暗生情愫也是常事。
許多人又把目光從軒轅逸和秋明月之間流轉,神色不明。
鳳傾玥端著酒杯,神色有些怔怔的。
這一生,從未如此清醒過。
很清淡的一句話,然而於他,卻是重若雷霆。
回想這一生,他時刻警醒,然而卻總是在那女子或笑或怒或嗔或惱各種神情下喪失所有的理智和清明。他在那些轉角的衣裙,在那些不經意間唇邊的笑意,在那些從容淺笑中展露的風華中,沉淪而不可自拔。
從此,不想再清醒。
然而此刻,軒轅逸一句話,卻那樣生生的剝離了他一生所有的堅持。那些堅定的信念,那些隱沒在黑夜中無人看得見傷痕和隱忍。在這一刻,帶著沉默多年的疼痛,突然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讓他在剎那間臉色蒼白如雪,甚至端著酒杯的手都在顫抖。
也是在同一時刻,他低下了頭,髮絲低垂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寬大衣袖落下,掩蓋了顫抖的手臂。
然而心底的顫抖和如浪潮席捲的痛楚卻那般清晰的炸開在全身的血液和經脈,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無人看得見此刻這個風華少年低頭的瞬間眼底已然滄海桑田,也無人關心那個少年向來穩定的手微微顫抖著,滴落清冽的酒液,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