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呢,需要好好靜養。”
這不相干的兩句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件事情,被她這樣雲淡風輕的口氣說回來,卻是如一個重錘,狠狠的打在大夫人心上。
大夫人眼神萎縮,一把拉住還要奮起辯駁的秋明蘭,沉聲道:“多些世子良言相告,臣婦這就寫陳詞。”
秋明蘭豁然抬頭,“娘?”
大夫人面如死灰,機械般的說道:“誠如世子所說,妾身鄙薄,實不堪皇上賜予厚封,未免連累夫家受損,甘願上表陳詞,辭去封號。”
她聲音有些顫抖,卻是一字一句說得清晰堅決。她已經聽明白了秋明月言語中的威脅。如今秋明月已經不是剛來秋府那個任她戳圓揉扁任意辱罵也只能隱忍不發的溫順小綿羊。她是一隻刺蝟,滿身都是鋒利的刺。剛才發生的一切,榮親王世子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卻還是護著她。這說明什麼?說明秋明月已經今非昔比,她早就可以在秋府橫著走都沒問題了。
剛才老太爺一直沒吭聲。她一眼望過去,見老太爺眼神深邃而冷漠,就知道,今日她是自尋死路了。悔不該當初,悔不該今日一時氣憤,悔不該忍了幾個月今日卻不堪受辱憤怒而中計。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今日算是領略到了。
鳳傾璃笑得很溫和,“冷修,筆墨紙硯伺候。”
冷修中規中矩的站著,面無表情道:“回世子的話,今日出門只帶了聘禮,沒有帶筆墨紙硯。要不,屬下現在去王府拿?”
秋明月嘴角狠狠抽出,堂堂秋府,難道拿不出筆墨紙硯?冷修這分明就是報自己方才不顧鳳傾璃的內傷硬要他救秋明修,完了還對他視若無睹的仇。
老太爺面色也沉了沉。
秋明月正欲開口讓人去拿執筆,鳳傾璃卻淡淡道:“不用了。”
他瞥了眼大夫人,眼中光芒閃動。秋明月覺得,大夫人這次又要倒黴了。
果然,只見鳳傾璃又道:“我曾聽父王說過。太祖帝有一子,被人陷害謀逆,太祖帝震怒,將其關押準備斬首。其子為了證明清白,撕下金帛,咬破手指,陳詞列表,敘述種種,上達天聽。太祖帝感觸頗深,命人調查此事,隨後還之清白。”
他又掉頭看向老太爺,神色帶著幾分不確定。
“秋大學士,可否有此事?”
老太爺嘴角似乎再次抽了抽,卻是點了點頭。
“卻有此事。”
大夫人臉色再次一白,已經料到了鳳傾璃想讓她做什麼了。
老太爺又感嘆道:“那皇子以血書敘述自己感懷太祖帝生養之恩,又誠摯表明自己何等忠君愛國。太祖帝觸動情腸,看著那斑斑血跡,覺得此子心智清明,傲骨可鑑,才命人徹查,還之以清白。到後來,血書一出,必象徵著此人真摯而博愛。便是天子,也重其之,不得懈怠。”
“原來如此。”
鳳傾璃恍然大悟的點頭,又看向面無人色的大夫人,眨了眨眼,很是認真的說道:“夫人,為表你其心堅定,就麻煩你寫一封血書吧。相信皇上看了,也會動容的,不再追究秋府之罪。”
大夫人雙唇顫抖,緩緩的點了點頭。
“好。”
“娘!”
秋明蘭這一聲娘叫的少了幾分底氣,眼瞳似乎剎那間湮滅成灰,沒有了絲毫的光彩。
大夫人顫抖的伸手,拔下頭上的一隻金釵。髮釵上,寶石玉墜閃閃發亮,說不出的明光璀璨,奢華明麗。
秋明月忽然開口了,“娘,明修很餓了。”
沈氏猛然回神,看向懷中面色有些白的秋明修,這才想起自從清除了毒素,這孩子一直餓著。方才因為憤怒,居然忘記了給孩子餵奶了。她連忙向老太爺老太君告辭,抱著孩子回去餵奶了。至於下毒之人是誰,她相信明月會調查出來的。
大夫人拔出金釵的手一頓,而後又咬了咬牙,掀開衣襬,撕下里衣一塊布放在桌子上。握著髮釵的手緩緩的落到左手上,閉眼,狠狠的劃破手指。
血,如桃花暈開,滴滴落下。
“娘”
秋明蘭眼中的淚水也如那血跡般暈染開來,聚集在眼眶內。她別過頭,不忍再看。
鳳傾璃盯著那暈開的血跡,卻嘆了一口氣。
“浪費了。”
大夫人身子一僵,不再遲疑,開始在那布上寫著。
不過幾句話,很快就寫好了。
鳳傾璃一個眼神過去,冷修立即去將那塊布收起來,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