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兒子,豈非在激化她們的矛盾?”
金嬤嬤低著頭沒有說話。
太后又笑了一下,眼神有些深邃。
“皇后行事張狂狠辣,剛愎自用,在後宮中向來以威嚴著稱。德妃表面謙恭大度,實則心機深沉,隱匿鋒芒,最是會籠絡人心。你瞧瞧,後宮之中,她的風評是不是比皇后好多了?呵呵呵,當然了,你也可以想想,景華本就是個強勢的人。她教出來的女兒,如何能差到哪兒去?”
她說到這裡,蒼老的眼睛閃過精銳的光芒。
“皇后坐陣六宮,德妃為眾妃之首,兩人表面上各不相犯,內地裡卻爭得你死我活。這些年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因後宮無論如何不可有妃嬪獨大,這於後宮朝堂江山社稷都是弊大於利。所以,只有她們互相制衡,後宮和朝堂才能相安無事。然而這一次,寰兒選妃的話,這種局面就會被打破,我不能讓皇后一人獨大。她和德妃爭鬥多年,一直不分高低。德妃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皇后坐大,讓自己的兒子永遠與皇位絕緣。但是她若貿然行動,只怕會得不償失。所以她需要一個導火索,一個不起眼,卻很關鍵的導火索。”
金嬤嬤抬起頭來,“太后的意思是,洛三姑娘,便是那個導火索?”
太后抿唇微笑,“哀家更想知道,十年前皇宮那場大火,究竟隱匿了怎樣的真相?”
金嬤嬤心中一凜,抬頭觸及太后冷冽森寒的眸子,不禁全身打了個寒顫。
“太后?”
太后坐起來,看了眼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書雪。
“你去門外守著,看德妃到了沒有。”
“是。”
書雪福身去了,殿內只剩下太后和金嬤嬤。空氣中壓抑的沉默氛圍讓人窒息,金嬤嬤額頭上已經浸出冷汗來。沙漏沙沙的聲音清晰入耳,彷彿落在心上。
太后閉了閉眸子,聲音裡第一次透出渺茫和不確定。
“夢嵐,這些年哀家一直在想,當年是否做錯了?”
金嬤嬤渾身一顫,太后鮮少叫她的名字。她凝眉看去,正對上太后迷茫疑惑的神情。進宮四十餘年,她親眼看著太后從一個皇后做到今日的位置,打壓後宮嬪妃,助皇上登基。這個女人是凌厲的,是深沉的,是果決而無情的。
深宮裡的女人,誰手上沒有幾條人命?要登上高位,就得踏上無數血粼粼的屍體走過。眼前這位看似和藹慈祥的太后,何嘗不是如此?在她印象中,太后向來殺伐決斷從不猶豫,心機深沉卻又不剛愎自用。她一生之中無疑是成功的,然而卻也是失敗的。
因為她的丈夫,到死的時候卻惦記著另外一個女人。
也是因為那個女人,所以才逼得她當年不得不
想到那件事,金嬤嬤心中有些嘆息。誰說做世界上最珍貴的女人就是最幸福的事了?一個女人,若連自己丈夫的心都抓不住,擁有再多的榮華富貴也是枉然悽清孤苦一生。
“當年如果或許心兒”太后垂下眸子,眼底飄過幾許嘆息。
“是不是,那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金嬤嬤忍不住輕聲道:“太后,人各有命,先皇后紅顏薄命,令人難免惆悵生憐,但先皇后乃孝義之人,對太后也敬若生母”
太后又是低低一嘆,“對啊,敬若生母。只怕,她心底還是怨怪我的吧。”
金嬤嬤在宮中那麼多年,自然對皇上、榮親王還有先皇后之間的故事知之甚詳,見太后如此,知她必是心中愧疚,便輕聲道:“太后切莫如此,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萬不可因此而苦了自己啊。”
太后閉上眼睛,嘴角苦澀。
“皇宮中的人,就哀家最不自苦。心兒她死得冤啊。”她睜開有些渾濁的眼,眼底卻閃爍著熠熠精光。
金嬤嬤道:“太后覺得,當年那場火不是意外麼?”
太后冷笑譏諷,“皇宮之中,發生任何事都不可能是意外。”
金嬤嬤張嘴欲說什麼,門外卻聽得有太監的稟報聲響起。
“皇上駕到,德妃娘娘駕到。”
接著便是書雪的參拜聲,“奴婢參見皇上,參見德妃娘娘。”
“免。”威嚴的中年嗓音,正是孝仁帝。
太后凝眸望過去,孝仁帝和德妃並肩而來,孝仁帝顯然剛從書房過來,那身龍袍還未脫下。再看身邊的德妃,一身粉藍團繡煙霞紫芍藥宮裝,妝容淡雅而美麗,精緻柔美的容顏上掛著和煦溫婉的笑容。
“兒臣見過母后。”
“臣妾見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