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人家駕崩,朕這個做為孫媳婦的,好像也應該有所表示才是。”
“陛下。”
燕居冷冷的開口,“您今日登基為我西戎女帝,大昭的一切,遲早都是歷史。”
這是在警告她,別忘了復國大業。
秋明月不怒反笑,“國師何必動怒?”她右手撫著自己的小腹,深情溫柔。
“她可是朕腹中胎兒的曾祖母呢,大昭距離西戎萬里之遙,肖太后薨逝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傳到西戎,也不容易。”
這話倒是提醒了燕居。那日她們離開大昭,肖素鳶傷重就算天天用好藥吊著,也絕對活不過這麼久。而且大昭和西戎萬里之遙,各國發生什麼大事,也斷然不可能這麼快就傳遍天下的道理。唯有一個解釋,肖素鳶早就死了,之前不過秘而不宣,到現在才傳出的訊息而已。
卻偏偏又在秋明月登基的當口,這是陰謀還是巧合?
她一生風雨一生籌謀,整日想的自然都是那些政權詭譎算計陰謀,而且對方還是和她不死不休的仇人,她自然心緒不安。
“陛下說得有理。”她思索著,淡淡的開口。“人不能忘本,好歹陛下曾經在大昭和皇家糾葛不淺。雖然您如今是我西戎女帝,好歹也是晚輩。如今肖太后薨逝,天下皆知。作為禮節之邦,我西戎斷然不能無動於衷。”
“是極。”
秋明月深以為然的點頭,“國師之言,正合朕意。”
“那就”
燕居正想說讓自己的人出使大昭,就近調查究竟鳳傾璃有什麼陰謀。她可不放心秋明月,這丫頭至今不肯選皇夫,還懷著鳳傾璃的孩子,明顯對那小子難以忘情。如此,只有自己的人才信得過。
話未說完,秋明月卻已經打斷了她。
“本來按照理解,朕身為肖太后的孫媳,她出殯之日,朕自然是要去送別的。奈何朕如今身肩大任,不能親自遠赴。”她嘆了一聲,似無限惆悵和歉疚。
端木弘立即就開口了,“陛下,微臣聽說國師曾與大昭的肖太后頗有些交情。如今故人辭世,又與陛下關係斐然,然則陛下身負萬民之責不可動身送行。國師是我西戎重臣,受萬民敬仰身兼重則,卻也是陛下尊師。若由國師出使大昭,代替陛下問候,想必肖太后泉下有知,也會感念陛下一番孝心的。”
燕居霍然轉頭看著他,目光如電。她身份暴露,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她曾與大昭先帝的糾葛,肖素鳶是她情敵也是死敵。什麼交情?也就不死不休的交情。代替秋明月去敬孝?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她胸中升騰起怒火,下方已經有人正色道:“萬萬不可,國師身份貴重。陛下初登大寶,我西戎正是百廢待興之時,國師要留在朝中輔佐陛下,如何能遠赴大昭?”
秋明月看著他,正是當日隨燕居和端木清出使大昭的禮部尚書,也是燕居的人。
“再則大昭乃我西戎敵國,敵國太后之薨,於我西戎何干?”他目光凌然而犀利,直直看向秋明月,沉聲道:“陛下,您當初是迫不得已才流落大昭,如今您已然迴歸本國繼承大統。從前的一切,當而忘之。”
“陛下,請三思。”
話音落下,走出來一大群文官,“陛下三思。”
燕居很滿意這個效果,回頭盯著秋明月,眼神裡有警告。她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
秋明月卻根本就沒看她,而是看著跪在地上的朝臣,半晌才一拍頭,有些懊惱道:“哎呀,朕差點忘記一件事。”
眾人疑惑。
秋明月又十分抱歉的嘆息,“剛才被肖太后過世的訊息給攪合了,累得眾卿還跪在地上,實是朕大意了。”
眾人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貌似,他們跪的時間是不短了。不說還不覺得,這一說,有些人就下意識動了動。這一動,立即就覺得腰部痠麻膝蓋有些麻木了,想來是跪久了的緣故。
然而有些人卻已經隱隱察覺到了,女王陛下似乎在登基的這一天,給了所有朝臣一個下馬威。
“眾卿平身。”
秋明月計算得很準,讓他們發愣到回神到開始思索剛有了結果後才開口。這一開口,眾人自然三呼萬歲,再慢吞吞站了起來。
“宋大人說得也有理。”
禮部尚書宋大人臉色沉靜,不語。
“只是”
秋明月又話音一轉,“衛王的話,也不無道理。”
燕居又眯了眯眼,忽然道:“陛下若是緬懷故人之情,臣倒是有一個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