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及時回頭,或者,是鳳傾璃及時救了她。
有些人,是永遠也無法觸及的高度,註定只是人生路過的風景。
就這樣吧。
她不知道的是,窗外黑暗處,有個人靜靜站在樹旁,聽著她的嗚咽聲,險些控制不住衝進去將她抱在懷裡柔聲安慰。然而他不能,他早已失去了這個資格。
他抬頭,看著淒冷月色,想起自己的一生,忽然覺得荒涼而哀默。
為生命裡那些美好的邂逅和那些無緣的錯過,為那些不能訴說的心情和痛徹心扉的失去。
閉眼,隨後消失。
翌日,國喪。
那夜的叛亂過後竟然出奇的平靜,平靜得秋明月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老皇帝駕崩,留下遺詔讓皇太女登基,這是順利成章的事。
秋明月挺著大肚子帶領百官完成了國喪一切流程,然後準備擇吉日登基。
國不能一日無主。
她穿著金紅色的禮服,看著鏡子中那個美貌絕倫豔冠天下的女子,恍惚中又生出幾分嘲諷。
門外有急怒的腳步聲緩緩而來,卻又霎那靠近,頓時周圍空氣似降至冰點。
宮女全都跪了下來,“參見國師。”
“全都出去!”
燕居的聲音從未有過的陰霾和沉怒,滿殿的宮女都嚇了一跳,卻依舊等著秋明月的發話。
“沒聽到本座的話嗎?都給——”
燕居暴怒的聲音忽然頓住,看著跪在地上的這些宮女,此時此刻才意識到,這些宮女早就成為了秋明月的心腹,不是自己可以吩咐得了的。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少女有這麼大能耐了?
司徒睿從她身邊走過來,眉眼間有幾分不悅和敵意。
“國師,殿下正在換裝,待會兒還要履行登基大典,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燕居眯了眯眼,忽然上前。司徒睿自然要去攔,可他哪裡是燕居的對手。燕居這次出手毫不留情,掌風直直掃向司徒睿面門。
“住手。”
秋明月清冷的聲音沒有半分波瀾,人卻已經擋在了司徒睿面前,一隻手抓著燕居的手。
“國師是想要謀反嗎?”
燕居凌厲的看著她,眼神慢慢落下,死死的盯著她已經沒有刻意掩飾暴露的小腹。
“好,很好!”
她字字含冰,字字冷血。
司徒睿心中微驚,生怕她會傷害秋明月,連忙想要上前保護她。
“阿睿,你退下。”
秋明月卻在此時出聲。
“靜兒!”
司徒睿皺眉,國師武功高強天下難逢敵手,別說她現在有孕在身無法抵抗,便是全盛之時他們兩人聯手只怕都不一定能打得過國師。讓他怎能放心?
“我不會有事的。”
秋明月雖然在對他說話,眼睛卻是看向眼前的燕居。緩緩一笑,“很意外?”
她目光又落在燕居身後垂眉低首的綠鳶身上,嘴角一抹諷刺。
“你還是知道了。”
綠鳶頭埋得更低,聲音愧疚。
“殿下,對不起。”
秋明月眼神清冷,“沒什麼對不起,各為其主而已。”繼而目光轉為凌厲,“不過身為本宮的丫鬟,卻賣主求榮。如此背主忘恩的丫鬟,當處以極刑!”
“殿下!”
綠鳶猛然跪下,面色慘白似雪。
外面已經有侍衛面無表情的進來,就要將綠鳶拖出去。
“住手!”
燕居猛然一揮袖,兩個侍衛倒地吐血。她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冷冷看著秋明月。如今終於明白她明明知道綠鳶是自己的人還不處置,以前不過是沒有名目而已。如今可不正是給她尋找了藉口了嗎?
哼!本來一個丫鬟倒是不至於勞動她親手保下,關鍵是這丫頭竟然欺瞞了她這麼久,她如何能忍?
“你如今膽子大了啊,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手段。”
秋明月眉眼不抬,淡淡道:“國師這是想要逼宮?你雖然身份尊貴,但是本宮即將為西戎女帝,你再怎麼說都是一個外臣,本宮處置一個不聽話的丫鬟而已,難不成也要聽國師的意見?國師未免越俎代庖了些。”
“你——”
燕居氣得不輕,眼神一眯,冷冷道:“把這個孽種打掉。”
“我若不願呢?”
秋明月眉峰微冷,不避不讓的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