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當她是你妻?”她上前一步,停在上官陌塵眼前,冷冷道:“你若真當她是你妻,就不會由著她重病視而不見,反而還一個個的納妾傷她的心。你若真當她是你的妻,就不會由著她被你的小妾譏諷辱罵病情加重。你若當她是你的妻,就不會對她冷漠以待,放任她自生自滅。你若真當她是你的妻,就不會有娶平妻的念頭。你若當她是你的妻,就不會用情不專見異思遷。”
一個個質問,語氣一聲比一聲冷,一字比一字寒,凍得這陽春三月也不由得空氣升起了薄薄的冰霜。而最後一個,才是真正的誅心之問,意有所指,更是有著濃濃的厭惡和憤怒。憤怒他對自己妻子的不忠,厭惡他對妻妹那樣骯髒齷蹉的心思,更隱隱覺得那是對她的一種恥辱。
上官陌塵面色有些白,眼瞳內也覆上了愧疚。
沈青萱冷笑,“你正風華正茂的年紀,如今我大姐去了,難道你不再娶?天知道你娶個繼母來會如何苛待我那兩個侄兒侄女。不妨告訴你,前年大姐就對我說過,讓我日後幫她照顧微姐兒。如今她既已身死,未免日後在這上官府受委屈,朕只好將他們接走。”
不待上官陌塵再反駁,她淡淡道:“你放心,好歹他們是上官府的人,朕只是將他們帶走,等他們長大成人,能夠娶妻生子了,再將他們送回來就是。這樣,也能安我大姐在天之亡靈了。”
中山伯夫婦面面相覷,最後都看向上官陌塵。
上官陌塵深深看向沈青萱,低低嘆息一聲,道:“我不會再娶了。”
中山伯震動,中山伯夫人驚撥出聲。
“陌塵,你”
沈青萱挑了挑眉,“即便如此,你府中還有小妾。你一個男人,自然是不知道後院爭寵多厲害。這伯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你能顧及幾分?我將兩個孩子帶走,也是保你上官府血脈。這樣,你還要一意孤行嗎?你當真不顧大姐亡靈之願?”
上官陌塵渾身一震,眼底浮現幾分痛楚來。“她她真這麼說?”
沈青萱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你當朕這麼清閒,沒事管你上官府家事幹嘛?她雖然不是我親姐姐,但好歹曾有姐妹情分。朕將她的兒女帶走,好生撫養長大,也不辜負大姐一番信任囑託。”她頓了頓,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中山伯夫婦,道:“伯父,伯母,說到底我是晚輩,你們好歹是大姐的公婆,我敬你們三分。我想伯母應該最清楚豪門內院紛爭血腥,我只是將大姐的孩子帶走而已,並不是讓他們從此脫離上官府。他們還是上官府的子孫,日後我也會讓他們經常回來看你們。這樣也算兩全其美,你們意下如何?”
中山伯夫人看向自己的丈夫,中山伯看了看上官陌塵,又看了看沈青萱,終是點了點頭。
“好。”
沈青萱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乳母模樣的人一隻手牽著一個兩三歲的女孩兒,另一隻手還抱著一個嬰兒,應該就是秋明霞去年難產生的那個男嬰了。這個乳孃是跟著秋明霞出嫁的,可以信任。
她帶著兩個孩子,就要給沈青萱行禮,沈青萱揮了揮手,將懷裡的女兒遞給紅萼,自己走過去,在那小女孩兒面前蹲下來。“微姐兒?”
當年秋明霞帶著這個孩子回秋府的時候,她才幾個月大,如今已經三年了,這孩子也三歲了。微姐兒似乎有些怕生,怯怯的退後兩步。
“嬤嬤”
那乳孃趕緊蹲下來,“小姐,別怕,這是您的姨母,她不會傷害您的。您忘了,當初您的母親對您說過的姨母,就是她。”
“微微。”
上官陌塵伸出手去,想要抱她。她卻似乎十分害怕,連連向後閃躲,一張小臉全是怯懦和驚慌。
沈青萱臉沉了沉,想到秋明霞自那年生病以後一直鬱鬱寡歡,上官陌塵又納了幾房妾室,她外祖家失勢,秋府去年又被猜忌,幫不了她。她自己又自顧不暇,這孩子只怕也受了不少委屈。她看向乳孃,果然見她眼圈兒紅紅的,滿眼的心疼,欲言又止。
沈青萱眼神微冷,世態炎涼,人心不古。這些人,竟然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微兒,過來。”她伸出手去,溫柔的笑。“姨母帶你離開,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一句‘欺負’,讓中山伯府幾位主子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尤其是中山伯。他不是蠢蛋,自然看得出來上官微的異樣,便看向了自己的妻子,眼神詢問而凌厲。
中山伯夫人苦笑一聲,秋明霞是個好媳婦,對長輩也孝順,她也喜歡。只是這幾年連著發生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