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仁帝被皇后下了毒,本來是要死了的,但是被鳳傾玥給救了回來。
秋明月當初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有些詫異。
“他救鳳鳴幹嘛?”
她端了椅子坐在薔薇花架前,迎風喝茶,微微闔著眸子,表情幾分恍惚幾分飄渺。一身輕紗羅帳垂落地面,撒在開得正豔的薔薇花上,越發雪白透明。
司徒紫欣坐在她對面,神態恭敬而從容,聞言頓了頓,目光裡似閃過一絲奇異的光。
“壽宴過後百官知道國師曾經在大昭的身份,公主您的身份也暴露了,所以大昭百官齊齊求情處置您的養父母以及君瑤長公主的丈夫包庇他國皇女之罪,並且又舊事重提,把昔日軒轅國大皇子養於秋府一事也翻了出來。”
秋明月沒有睜眼,手指卻動了動。
司徒紫欣又道:“孝仁帝身中劇毒已經無法上朝,還好有那日平安侯和皇室暗衛首領給他渡了真氣保住了一條命,如今正在將養著。百官紛紛攢側,人心惶惶。就在這時,榮親王妃突然說出了榮親王世子的身世,還振振有詞拿出當日雲皇后送出自己皇兒寫下的血書。”
秋明月冷笑,“他總算還是走了這一步。”
司徒紫欣垂眸道:“大昭皇嗣不多,死了一個四皇子又逃走一個大皇子,剩下的都不足週歲。如今突然多出一個皇子來,自然有人懷疑。然而最奇怪的是——”
她頓了頓,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才到:“秋家老太爺,也就是您之前在秋府的祖父,突然跑出來作證,並且還找到了當年給雲皇后接生的產婆和早已告老還鄉的太醫。”
秋明月睜開眼睛,眼神有些冷。
如今有些事情她總算是明白了。當初明瑞墜馬,她心急騎馬追出去,老太爺並未阻止。她當時就覺得奇怪。大昭民風如此保守,她一個未嫁之女在街上如此縱馬而行,身為清流文官飽學碩儒整天將那些禮義廉恥掛在嘴邊的老太爺為何縱容?
原來他是鳳傾璃的人,他早已知道她此去會遇上鳳傾璃,他一直是在撮合她和鳳傾璃。包括那張藏寶圖,也是借她的手交到鳳傾璃手上。
他是朝廷肱骨之臣,私藏藏寶圖乃是大罪。然而如果借自己孫女的手交給無比在意她將來有可能榮登大寶的三皇子,既可表忠心,也可保秋家百年世家不滅。
好一個梁朝元老,好一個龍淵閣大學士,好一隻老狐狸。
她可算是明白了,難怪那幾次鳳傾璃來秋府下聘,老太爺都要讓他去書房呢。如今想來,那個時候老太爺已經將他當做了未來的天子,和他共謀大業呢。
深吸一口氣,她平復了心中情緒,淡淡道:“所以秋老太爺立了功,功過相抵?”她冷哼一聲,“不過證明皇子身份而已,又不是從龍之臣,這點功勞可抵得上賣國求榮的死罪?”
司徒紫欣道:“公主說得有理。”
她抬頭看了眼秋明月,見她雖然表情淡然隨意,但眉目間卻籠罩著一層青氣,眼底也覆有冷光森然。屬於上位者的威嚴和壓迫,正無形的散發出來。
“大內總管拿出孝仁帝之前寫的詔書,將三皇子的身世公佈天下。人證物證俱在,況且聖旨已下,那些朝臣便是再疑惑,也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更何況,這些事兒原本早就不算什麼大秘密,不過也就順其自然了吧。”
秋明月揉了揉眉心,“然後呢?孝仁帝可有封他為太子?”
司徒紫欣點頭,“本來三皇子拒受封賜,我們的人傳來訊息。孝仁帝對三皇子說,只要他肯做這個太子,他立即就下詔免除沈家和秋家的死罪,並且予以厚賞賜。否則眾口悠悠,三皇子便是有三頭六臂,也無法堵住朝臣和將士的嘴。”
秋明月有些怔怔的,初春的風有些微涼,拂過面頰,卻冷到血液裡。她側頭,滿目薔薇鮮紅似血,如那日她決絕上馬車後他痛怒之下吐出的妖嬈鮮血
她閉上眼,心口疼痛難忍。
即便她如此待他,他仍舊為她犧牲
她何德何能?
司徒紫欣沉默一會兒,又道:“孝仁帝醒著,卻沒有處置給他下毒的皇后,皇后仍舊坐鎮六宮。冊封太子的第二天,鳳傾玥便進宮給孝仁帝解了毒。”
秋明月嘴角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如今人人都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公子了,孝仁帝自然動他不得,否則就會失去民心。但是他可以用皇后的命來威脅鳳傾玥給他解毒。呵呵不愧做了這麼多年的帝王,果真是心思如狐。”
司徒紫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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