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哭聲!
她悠然睜大眼睛,這麼小的嬰兒,即便睡得再熟,面對這樣刀槍箭雨,為何沒有被驚醒?
心裡劃過不安,她將手指放在嬰兒鼻息下。
秋明月在城牆上幽幽的笑聲已經傳來,“不用試了,那是個死嬰兒。”
燕居凌厲抬頭,秋明月臉上波瀾不驚,拍了拍手。身後緩緩走出來一個人,穿著碧綠色的宮女服,低著頭,臂彎裡一個明黃色的包袱。
她慢慢走近,昏黃的宮燈下,只看得見她側臉表情淡漠,肌膚細膩雪白。垂下的眉眼遮住了眼中神情,顯得安靜而敬畏。
“奴婢幸不辱命,小公主安然無恙,小姐放心。”
她抬頭,一張清秀而俏麗的容顏暴露在燕居面前,赫然便是本已經死了的綠鳶。
燕居悠然睜大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而那女子卻對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見,國師,哦不,燕居夫人。”
“你——”燕居駭然的盯著她,“怎麼可能,你不是——”
忽然想到什麼,她憤怒而凌厲的看向已經接過孩子一臉從容淡然的秋明月。
“你設計我。”
秋明月淺淺一笑,“怎麼能這麼說呢?師父,這可不都是你教我的嗎?在比自己強大的敵人面前,適當的示弱,會讓敵人放下戒心。哦對了,你是不是疑惑,綠鳶既然是我的人,我為何當初還要對她那麼冷淡?”
不等燕居回答,她非常好心的給她解答。
“沒辦法,要怪就怪師父實在是太不知足,也太過強勢,根本不給我立足之地。綠鳶嘛,她本來就是我的人。我要不表現得對她冷淡點,又怎麼能令你放下戒心?又怎麼能知道孫嬤嬤的衷心?”
提到孫嬤嬤,她眼底閃過一絲痛楚和隱隱的悲憤。
“我下令處死了她,但你卻未曾見到她的屍體不是嗎?因為你自持身份,小小一個宮女的死活,你自然不放在眼裡。”
燕居胸口有怒火燃燒,死死的瞪著綠鳶。她的確沒想到,這個賤婢,居然聯合秋明月演了一場戲來騙她。可恨,實在是可恨。
“當然,我還要謝謝你。若非你那麼絕情,綠鳶也不可能背棄你。”秋明月懶洋洋的說著,“你是不是想說,她的家族世代守護藏寶圖的鑰匙。前朝睿賢皇后對她祖先給予無尚信任,委以重任。如今她不聽你吩咐,反倒是幫著我這個胳膊肘朝外拐的不肖子孫,罔顧了先祖大義?”
燕居不說話,一雙眼睛清冷似月,冰封似雪。
秋明月冷笑一聲,手中多了一個黑色的盒子。
“這個你認識吧?當年在秋府,玉姨娘曾經給了我同樣的盒子。這裡面,藏著開啟寶藏的鑰匙。一共三把,我手上有兩把,還有一份藏寶圖和最後一把鑰匙,在你身上吧。”
燕居眯了眯眼。她的大隊人馬都在外面,而且聽聲音大抵也死得差不多了,身邊的人雖然個個都是精英,然而難保這兩人沒有其他的安排。
“你到底想說什麼?”
“交出藏寶圖和鑰匙。”
秋明月冷淡道:“然後自廢武功,看在師徒情分上,我不殺你。”
“哈哈哈”燕居像聽到什麼笑話一般,仰天大笑起來。
秋明月不為所動,倒是鳳傾璃,有些不耐煩了。
“萱萱,不用跟她廢話了。她今日逼你至此,根本沒有給你退路,你又何必還記掛著什麼師徒情誼?她當年根本就是一直在利用你。”
燕居不笑了,狠狠的瞪著鳳傾璃,眼神裡徹骨的恨意。
“小子,上次沒有殺了你,你不躲在大昭好好的做你的太子,竟然還敢跑到這兒來送死?也好,省得本座再多跑一趟。”她又看向秋明月,眼神裡竟然有幾分嘆息。
“丫頭,我從來沒想過要傷你。我只是要你記住你的使命,你是我大傾後裔,你身上肩負著復國的使命。當年國破家亡的深仇大恨,你不能忘。既然這小子迷惑了你的心智,那我就殺了他。”
她說罷一揮手,身後的精英衛隊也齊齊湧動,正在這時,四面八方落下十幾個黑影,個個身穿勁裝,武功高強,應付起那些最後的黑龍隱衛,竟然也不相上下。
燕居有些訝異。秋明月卻在微笑,對鳳傾璃說道:“看來當初留下這些人是正確的選擇。”
鳳傾璃眉眼難得的幾分溫柔,“當初那玉牌留給你,為的就是在必要的時候他們可保你安全,沒想到往日再為難的時候你都沒有用,偏在這個時候把它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