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輕輕搭在我半*裸的肩上,聲音聽上去比平日溫柔。
“沒什麼,那臺車不錯。”
我話音剛落,那輛車突然啟動,加速併入主道,駛向十字路口。路口剛好是紅燈,交警正在指揮交通。
那輛車一個加速衝了過去,橫過的車全部緊急剎車,完全搞不清狀況地停在原地。
平日不可一世的交警也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臺車飛馳而去。
唉!軍車也不用這麼囂張吧!
**
逛了一整天,晚上又去醫院值夜班。
剛換上白大褂,我還沒來得及坐下歇歇,就有人來拍值班室的門。我開啟門,一見門前面色暗黃,淚痕斑斑的女人,心裡不禁長嘆一聲。
她的老公是我們醫院的病人,肝癌晚期,癌細胞擴散到肺和食道,現在已經出現消化道出血,回天乏術。主任昨天通知過病人家屬準備後事,說他可能熬不過昨晚。
“薄醫生,你救救他。”女人扯著我的袖子,哭著求我,“你再想想辦法,不能救他的命,讓他多活兩天也好。”
“你放心,我會盡力的。”我走到病房,病人已經說不出話,一見到我,垂死地嘶喊著似乎想告訴我他還捨不得兩歲的女兒,不甘心就這麼走。
見他的親朋好友把整個房間堵得水洩不通,我壓低聲音和病人家屬說:“讓他們先去走廊吧,病人需要安靜。”
人陸陸續續離開,我讓護士再給他注射一些止疼藥,我不確定病人的聽力如何,貼在他的耳邊告訴他:“這是美國最新的抗癌藥,很有效。”
他安靜下來,哀求地看著我。
“再堅持一下,明天給你安排了二次手術,我們請了國內最權威的專家”
他點頭,用乾枯的手抓住我的手腕。
我知道我救不了他,唯一能幫他的就是陪著他,給他一點希望,陪他度過生命中最後一個安靜的黑夜。
一小時後,病人呼氣漸漸困難,竭盡全力吸著氧氣。
我笑著安慰他。“別緊張。我爸爸三年前也得了癌症,淋巴癌,癌症裡最易擴散的一種他曾說,他最大的遺憾就是看不見我嫁人現在,他還健健康康地活著等著抱白白胖胖的外孫癌症不是不治之症,你千萬別放棄。”
他努力地呼吸,由始至終都在堅持。
發現病人心跳微弱,我對護士大喊。“強心針!”
“薄醫生?”
“去拿!”
明知這一切不過是徒勞,我還是想盡自己最後的努力,為他們多爭取一秒
他扣緊我的手腕,眼睛絕望地睜大,我拿下他臉上的氧氣罩。“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他點點頭,看著他快要哭休克的妻子,他說了兩個字,是他女兒的名字,非常清晰。
他走了,他的妻子再也哭不出來,坐在地上喃喃念著:“我怎麼辦?我以後怎麼辦”
這個問題我聽過無數次,答案只有一個:“為了父母,為了孩子,還得活著,好好活。”
也許艱難,也許困苦,比起許多死去的人,我們至少還活著!
情緒低落到極點,我疲憊地走出病房,剛好聽見兩個小護士在八卦。
“你說哪個帥哥?我怎麼沒見到?”
“就是站在走廊的那個,特別帥,特別酷,比印秘書酷多了”另一個小護士滿臉盪漾。“那個眼神啊”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見過太多生離死別的她們已經麻木,大概過段日子我也會麻木,所以我不想責怪她們什麼。
“是麼?我光在裡面忙了。”小護士語氣幽怨。
另一個送藥的回來,一聽到這個話題,馬上介入。“你們說七號病房外的男人吧?太有型了,他是不是病人的同事?”
“不是,他來找”
她的話說了一半,一看見滿臉寒意的我立刻噤聲:“薄醫生。”
“嗯。”我點點頭,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還沒交班嗎?”
“一會兒交。”
小護士猶疑了一下,似乎有什麼話想問我,又不好意思開口。
我一夜未睡,頭昏腦脹,也無心跟她們閒聊,匆匆換了衣服走出醫院大門。
胸口憋得透不過氣,我很想哭,可是哭不出來三年了,從我離開大阪,我再也哭不出來了。
我坐進車裡,搖下玻璃窗,努力地吸氣,讓充足的氧氣舒緩內心的窒息感。
本想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