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家大姑奶奶,原以為她才生了個阿哥應當正得寵才是,沒想到見到她時氣色並不好,言談只間整個人也懶懶的不大高興,走時仔細套問了她身邊的宮女,這才知道原來自從華嬪沒了之後皇上竟不知怎麼就是不大愛上她的永壽宮去了,還新寵上了個宮裡的舞姬破格晉了貴人,人人都說那女子眉眼之間與華嬪似極,聽說那新貴人更不是個好相與的,榮妃曾幾次三番吃過她的暗虧,連小阿哥都連帶著不受皇上待見了起來。
因此這次榮妃替自己的弟弟向安親王府說媒,也是存了私心的。
安親王雖然年紀大了不理事務,但他到底是當今聖上所剩無幾的親叔叔之一,又一向忠心耿耿兢兢業業地為朝廷辦事,他四個兒子有三個死在戰場,如今只得一個碩果僅存的也是個善戰的,皆因皇上體恤他年邁也實在不忍心他將來沒兒子送終,便硬是尋了個理由從邊關調了回來。
若能攀上安親王這個姻親,那她在後宮裡與人暗鬥時腰板也能直上一些,因此這件事她倒是真心實意在辦,如今有了阻滯她心裡也比誰都著急。
若只是榮少謙的婚事受阻,那榮太太雖也煩心但卻不至於憂慮至此,但如今又牽連上一個他們家的娘娘在宮裡的處境地位的問題,由不得她不揪心,才三兩天的光景自己就親自上了安親王府兩趟求見安親王福晉,都被以福晉抱恙臥病在床擋了下來,想見一見碩蘭探個口風吧,可王府裡的管事根本不給傳話,只說格格日夜侍奉湯藥如今也過了病氣在屋裡養著呢,不能會客。
暗中調查的人派出去了好幾波,可那安親王府是什麼地方,任你怎麼拼命鑽營它硬是透不出一點風來,只能憋在心裡自己生氣,外頭還不能露出一點形來,才幾天功夫就把個珠圓玉潤的榮太太愁得瘦了一圈兒,人也沒精神了,唬得雲姨娘忙忙地張羅著請了大夫,只說肝火旺,其他倒也無礙,配了些養身體的藥先吃著。
羅佩兒對榮太太倒算有良心,也不知是不是母女天性,見她身上不自在便主動搬了過來陪著,也因自知不出幾個月就要出嫁,以後再想與姑母這般親密,只怕再沒機會了。
原先才知道榮太太給她說了親時她急得差點跳出來把自己對大表哥的心意一頓表白,可話沒出口卻被坐在一邊的榮沐華接去了話頭,說什麼聽說這未來的表妹夫家中世代書香必定是個好的,想必佩兒表妹嫁過去不會吃苦受罪,這男人哪最重要的是有良心,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麼寫,別像大哥哥似的在外頭勾搭粉頭就算了,竟然還帶回家裡把正經老婆都給趕跑了,叫人從邊上瞧著都怪心寒的。
雖說榮沐華素來與她並無交情十分冷淡,但這一席話卻如金鐘大呂般敲醒了她這個夢中人,連馨寧溫柔隨時實在不是個刻薄的人,那青鸞尚且不能容她,自己與她本就不對路,也不是個能大度容人的,若當真嫁給了大哥哥,日後豈不是要日日爭寵打破了頭去?再者連馨寧怎麼說也是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且並無過錯不是之處,大哥哥都能為了青鸞硬尋著理由將她送走,是不是太冷心冷情了些?對原配尚且如此,對她就能好多了不成?若不是榮沐華點出了這一句,只怕她至死也悟不過來。
想著想著竟為了自己不曾開口駁回榮太太的話而捂心口慶幸了起來,雖說她傾慕榮少樓一事闔府皆知,但到底不曾明說過,若她自己再這麼大著嗓子喊出來,人言可畏,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怕她那未來夫家知道了會悔婚也說不定,好險。
想明白之後羅佩兒反倒安靜了起來,每日只乖巧的侍奉榮太太和她母親,家裡的事並不摻和,幾次青鸞明裡暗裡邀她助陣與秋容鬥陣子,她都故意裝傻不加理會。
惠如算是她的人,如今見她要出嫁了頓時沒了主意,天知道當初可是以為她會成為大少奶奶的啊,早知如此,她不如早早的幫襯著連馨寧豈不更好?撇開一開始就同她作對不提,她算是個極溫和厚道的正房奶奶了,也不對丈夫的側室橫眉豎眼的挑刺,只可惜悔之已晚,羅佩兒自然不可能為她打算,她只有暗自悔青了腸子,再面對青鸞時也底氣不足了起來,雖明知她不可能扶正,但也知道單憑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唯有收斂鋒芒靜觀其變,時不時還要去她跟前巴結巴結討個好兒,以求在大爺面前多多露臉別讓他忘了自己才好。
惠如是糊塗了一世終於聰明瞭一時,而秋容也因柳公子的事得了教訓,起先還真以為是羅佩兒使的計謀,可過了這些日子也能想明白過來,羅佩兒要真有這樣的心機和手腕,只怕根本不會讓青鸞好好進府又安然生下孩子!自己竟全被那BIAO子耍了,心中積怨更深,卻越發小心翼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