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解悶這麼簡單了。
但深宮禁苑的有多少忌諱誰又知道,雖已明白了她們的意思,連馨寧卻打定主意只要她們不明說她也不開口,這皇家的事若當真摻和進去,只怕日後有幾顆腦袋也不夠掉的。
但她再怎麼謹慎小心,卻忘記了一件事,那便是對方既已經想著方兒將她弄進了宮,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去?
果然榮妃見她不動聲色,便暗地裡掐了把大腿掩面哭泣起來,口中只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這窩囊的王妃誰愛做誰做去,熬了這麼些年反倒被小娼婦欺負到頭上去,哪裡還有什麼臉活著,字字句句都像錘子一般狠狠砸在連馨寧的心頭,榮少樓和青鸞的臉不斷交疊著在她眼前劃過,他的偽善卑鄙,她的輕佻陰險,他們如出一轍得意輕蔑的笑臉。
趙嬤嬤見她臉上有了鬆動知道這一招算是用對了,忙趁勢道:“娘娘使不得啊!若說那華嬪還是少奶奶的親妹子,娘娘為了她這樣動氣,可叫少奶奶臉上心裡怎麼過意的去呢?”
連馨寧一聽這話不由心中暗罵了一句老狐狸,也不能再繼續裝傻充愣下去,只得接著趙嬤嬤的話覷著榮妃的臉色道:“莫不是華嬪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沖撞了娘娘?娘娘喜怒,仔細動了胎氣。”
“少奶奶不知道,自從那一位進了宮,可咱們娘娘可沒少受她的閒氣。當初只是個小答應,為了得到皇上的寵幸什麼下作方子都用齊全了,趁著皇上為太后的病齋戒祈福期間竟偷偷裝成太監去了御書房!後宮妃嬪連皇后娘娘在內都大半個月不曾見著皇上的面兒了,她倒好撿個現成兒的,偷偷摸摸承了恩澤,搖身一變成了貴人!”
連馨寧一聽這話不由到抽了一口冷氣,這連霓裳可真夠膽大妄為的,這樣明目張膽地以色侍君,難道連太后也不放在眼裡?
趙嬤嬤看出了她臉上的疑慮,不由鄙夷地撇了撇嘴。
“若不是親眼見了當真不敢相信少奶奶和那一位是姐妹,少奶奶這穩重得是不會多說一句話,不會多行一步路,哪裡像她?渾身上下沒一處是規矩的!你當她真不怕太后?只不過是仗著皇上對她那點兒新鮮勁兒罷了!一連寵幸了她有一個多月,不曾翻過別人的牌子,她肚子倒爭氣,還真給懷上了!”
難怪榮妃那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忍不住了,原來霓裳懷孕了,想是如此才晉了嬪吧。
連馨寧一路安靜地聽著趙嬤嬤的話,再看榮妃時只見她早已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端坐著,又是一副雍容華貴的氣派,不由心中暗歎。
都道最是無情帝王家,這面上再風光再華麗,心裡全是血窟窿,又有什麼意思?當下反觀自己其實也比榮妃好不到哪裡,起碼她還有孩子。
想起那個無緣的孩子,連馨寧忍不住淚盈於睫。
榮妃見狀知道時機已經成熟,便溫和地拉起她的手道:“難怪弟妹傷心,少樓在外頭做下的那些荒唐事本宮已盡知了,趕明兒定好好教訓他幾句。眼下卻須得弟妹幫本宮一個小忙。”
連馨寧抬頭一見榮妃帶著笑的眸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不由背上生寒,卻不敢說出個不字,只低下頭含含糊糊地應了。
“娘娘有什麼吩咐儘管叫奴才去做便是,當不起什麼幫忙不幫忙的。”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了小太監掐著嗓子拖著聲兒報名的聲音。
“華嬪連氏給榮妃娘娘請安。”
榮妃冷哼了一聲,似乎全在意料之中,朝後一仰氣定神閒地靠著,連馨寧忙要起身,卻被趙嬤嬤一把按在了位子上。
一陣細碎的腳步之後便是一個華服麗姬踩著花盆底兒扶著小宮女派頭十足地走了進來,正是連馨寧同父異母的三妹,連霓裳。
只見她豆蔻芳華嬌豔動人,加之聖寵正隆受眾人追捧得厲害,一時間整座後宮竟無人能與她分庭抗禮,這一枝獨秀傲立風雪的榮耀,早把她給樂得暈乎乎地沒了方向,一張俏臉上毫不遮掩地倨傲神色,竟逼得人不敢直視。
“霓裳給姐姐請安,早起皇上走前千叮萬囑要霓裳好好照看姐姐的胎,霓裳可不敢怠慢,恨不得搬到永壽宮來日日伺候姐姐才放心呢!”
一句話說得親親熱熱,可傻子都能聽出來這不是明擺著說了皇上日夜流連在她華嬪那裡,連去狩獵的前一晚都捨不得與她分離。
榮妃只低頭吹著手中的茶並不言語,連霓裳這才見到一邊的連馨寧,臉上微微一愣,卻也很快又笑了起來。
“原來三姐姐也在這裡,我倒忘了你如今是榮妃娘娘的孃家人呢,姐姐可不許偏心,把我這個親妹妹給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