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鸞夙的質問,聶沛涵只雲淡風輕道:「惱了?我不過隨口問一問。」
「我也不過隨意惱一惱。」鸞夙冷笑一聲:「殿下不是讓我今日便搬走嗎?我要收拾行裝了,煩請殿下回避吧。」
聶沛涵未再說什麼,正欲出門,卻聽鸞夙又道:「我手傷未愈,多有不便,想請凌姑娘留下相助。」
聶沛涵聞言眉頭微蹙,卻終是未再對鸞夙說什麼,只轉向假凌芸問道:「芸兒今日怎麼了?」
假凌芸連忙強忍淚意,勉強笑回:「沒什麼,芸兒擔心姐姐,今日見姐姐安然無恙回來,心中歡喜罷了。」
聶沛涵面上露出溫和一笑:「你還是如小時候一樣愛哭。」
日期:2013…10…20 19:21
假凌芸聞言倒沒什麼反應,然而這話卻成功讓鸞夙鼻尖一酸。她強迫自己打斷這一份綿長回憶,再對凌芸問道:「淩小姐可願搭把手?」
假凌芸連忙點點頭:「肯的,姐姐要芸兒做什麼都行。」
鸞夙很是滿意她的反應,再轉看聶沛涵,笑道:「殿下若再站下去,今日鸞夙可就收拾不完了。還是殿下好奇那些女兒家的事物?」
聶沛涵眯著眼看了鸞夙片刻,面無表情拂袖而去。丁益飛見狀,亦深深看了假凌芸一眼,隨之而出。
聶沛涵與丁益飛一走,假凌芸立刻哭著跪地請罪:「姐姐原諒芸兒吧,芸兒芸兒當時實在太害怕了,才會口不擇言」說到最後,竟已泣不成聲。
鸞夙忽然抬手撫了撫自己右頰上的傷口,反問道:「你怕我告訴慕王?」
假凌芸邊哭邊點頭:「都是芸兒的錯姐姐要如何處置芸兒都可,但求不要告訴殿下芸兒不想讓殿下看不起」
鸞夙聞言低嘆一聲:「你想錯了,殿下若知曉其中因由,只會對你更為憐愛。」
假凌芸仍舊啜泣不止:「芸兒知道殿下對姐姐不同一般一時糊塗姐姐別怪我。」
日期:2013…10…20 19:25
鸞夙自嘲地笑了笑:「有什麼不同一般的?不過是我救過他一次,且還有些利用價值,僅此而已。」
假凌芸卻是搖了搖頭:「殿下在芸兒面前,都是自稱『本王』,唯有在姐姐面前,才會自稱『我』。」
鸞夙只覺這說法十分敏感可笑:「大約是我太過牙尖嘴利,將他氣得了。」
假凌芸這才止住哭腔,仍跪在地上道:「姐姐當真不生氣?」
鸞夙低眉想了一瞬,只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以探聽出假凌芸的真實身份。她施手將假凌芸從地上扶起,淡淡道:「若要讓我不生氣也可,你將羅襪脫掉,教我看看。」
假凌芸聞言卻臉色大變,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姐姐姐姐說什麼為何要脫芸兒的鞋襪」
鸞夙一直盯著假凌芸梨花帶雨的嬌顏,此刻終是能夠將她與記憶中的一個女孩重疊在一起。這惶恐的表情,這磕磕巴巴的語氣,還有膽小如鼠的性格
鸞夙的眼眶有些微溼潤,她再次吸了吸鼻子,從腰間取出一個香囊,將其中半枚玉佩拖在掌心之中,含笑示於假凌芸面前:「認得嗎?」
日期:2013…10…20 19:26
假凌芸只看了一眼,面上便露出詫異之色,緊接著又是難以置信丶驚愕丶歡喜丶感慨最後終是熱淚盈眶。她顫顫巍巍地從脖頸之中取出另外半枚玉佩,當初那一分兩半的稜角也被磨得圓潤光滑。兩個女子手中各執一半玉佩,終於仔仔細細湊到了一起,拼成完整的一枚。
時光彷佛瞬間回到了八年前姐妹分離的那一日,寒冬臘月的囚車之中,鸞夙將聶沛涵所贈的玉佩一分為二,以此作為來日相認的憑證。
多少個日日夜夜,在她最難熬的日子裡,是這半枚玉佩給了她力量,是這一份寄託之意讓她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動力。她與小江兒,不僅是主僕和兒時夥伴,也是相依為命的姐妹,是這世上唯一知曉彼此秘密的那個人。
八年的思念與記掛,八年的企盼與祈禱這一日,這一刻,姐妹兩人還能活著再次重逢,已讓她等了太久太久。
鸞夙終於哽咽開口,強忍淚意輕聲喚道:「小江兒」
江卿華卻是失聲痛哭起來:「小姐我是小江兒我是小江兒」
鸞夙見她大哭出聲,自己終是再也忍不住,毫無顧忌地痛哭起來。
一時之間,這別院中,唯有姐妹兩久別重逢丶抱頭痛哭之聲。這哭聲之中,是喜悅,是感慨,是自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