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暄『鶼鰈情深』,你還反駁否認。然此刻口中一字一句,卻都是對拂疏的指責發難,這又是為何呢?」
鸞夙再看了一眼拂疏,幽幽回道:「我怎敢指責拂疏姐姐?我剛不是贊她『棄暗投明』嗎?」
聶沛涵噙起一絲笑意,不再與鸞夙說話,只轉對拂疏道:「坐吧。」
拂疏這才恭謹行了一禮,復又在案前坐定。
一張四方桌,坐著四個人,這其中已有兩人是各懷心事丶不好相與,鸞夙瞧著一直未發一語的絡腮鬍子,主動相問:「這位大叔可是悅來客棧的掌櫃?」
絡腮鬍子抱拳回道:「姑娘好眼力。」
日期:2013…09…22 20:19
「哈!不是小女子眼力好,只是這手段忒過尋常,毫無新意。」鸞夙頗為挑釁地瞧著聶沛涵,掩嘴笑道:「公子與鎮國王世子都喜歡將據點設在客棧裡,讓領頭的做個掌櫃,就連手下的姑娘都是同一人,這才是心心相印丶鶼鰈情深啊!」
這一句話,不但將拂疏再次諷刺了一遍,且還當眾抹了聶沛涵的面子,又隱晦提及他是個斷袖。鸞夙自覺很是暢快,方才瞧見拂疏的憤懣之意也消去了一些。
聶沛涵面上卻不見生氣,只低低向那絡腮鬍子囑咐了幾句,好似並不避諱鸞夙在場。鸞夙見聶沛涵十分坦然,自己便更加坦然,一邊喝著茶,一邊瞪著拂疏,耳中還細細聽著聶沛涵的各種部署。
不多時,但見一個小二託著盤子敲開了雅間的房門,傳菜上來。此時聶沛涵恰好也說到尾聲,便就此對案上三人道:「先用飯吧!」
絡腮鬍子與拂疏各自點頭稱是,眼瞧著聶沛涵動了筷子,才動筷吃了起來。唯獨鸞夙手上不動,只左顧右盼了一陣,疑問道:「怎麼不見馮飛?」
聶沛涵聞言來了興致:「你何時關心起他來了?他在外頭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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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聶沛涵此言,鸞夙不由蹙起娥眉,撫腮長嘆道:「哎有人為公子鞍前馬後丶忠心耿耿,吃飯時卻要忍飢挨餓守在門外;有人不過是薄有姿色丶半路投靠,吃飯時卻能心安理得上桌相陪。這道理當真不通,實在不通,的確不通啊!」
鸞夙面上滿是一副感慨表情,邊說邊搖頭,再道:「公子這般厚此薄彼,喜新厭舊,苛待下屬,實在是讓人心寒不已。」
言罷鸞夙又抬眸看了拂疏一眼,但見拂疏終是臉色微變,垂首禮道:「拂疏尚有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說著已站起身來,一路碎步出了雅間。
鸞夙回首瞧了一眼拂疏的背影,再次看向聶沛涵道:「咦?拂疏姐姐為何要走?我又不是說她。」
此言剛落,但見那絡腮鬍子也已起身見禮:「客棧裡還有些瑣事等著處理,屬下也告退了。」言罷也開了雅間房門大步邁出。
不過片刻功夫,屋內唯餘聶沛涵與鸞夙兩人仍在座上。鸞夙這才對聶沛涵再次笑道:「怎麼都走了?難道是我詞不達意?」言罷已兀自執起筷子開始夾菜,邊吃邊道:「哎他們的臉皮都忒薄了點兒,不及某人啊!」
日期:2013…09…22 20:27
聶沛涵終於停杯投箸,對鸞夙道:「你還真是會自得其樂。」
鸞夙又執起茶杯啜飲一口,嘖嘖道:「人生苦短,受制於人,不能及時行樂,只好逞口舌之快了這茶味道不錯,是拂疏拿手,公子怎得不嚐嚐?」
「我從不喝茶。」聶沛涵淡淡答道。
「公子愛酒?」鸞夙隨口再問。
「酒與白水。」聶沛涵看著她手中茶杯,道:「酒之香醇,可以解憂;水之至清,可以醒神。人生在世,不過時醉時醒,酒水二字,方得真諦。」
鸞夙聞言撇了撇嘴:「從前只聽說過茶能解酒,還是頭一次聽說水能醒神。公子不覺得牽強嗎?」
「不牽強。白水清味,可比人心,有毒無毒丶是否變味,一嘗便知。」聶沛涵邊說邊將拂疏斟上的一杯茶緩緩倒掉,那水聲在地板上輕濺出聲,直讓鸞夙有些毛骨悚然。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白水無色無味,不容易被人下毒罷了。鸞夙不由仔細打量起眼前這自稱聶沛涵的黑衣公子,他應是一個極為自律丶極為謹慎丶極為嚴苛之人,否則也不會苛待自己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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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夙再次輕嘆一聲,看著地上一灘水漬,惋惜道:「實在可惜,拂疏一手好茶藝,看來公子是嘗不到了。」
聶沛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