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 / 4)

小說:沉鸞孽 作者:巴喬的中場

如此辛勤兩月,之前又得無名公子指教,鸞夙的詩詞歌賦皆是突飛猛進,琴技與舞技更臻微入妙。

一晃十六歲生辰已過,墜娘終是定下了鸞夙的掛牌之日——六月初六,取順順遂遂之意。

這一日清早,墜娘便指了僕從與伶倌忙碌起來,掛燈籠丶搭臺子丶上下清掃丶熱場子。聞香苑內其她姑娘瞧了,無不心中吃味,暗道墜娘偏心。鸞夙卻對這一切冷嘲熱諷不聞不問,只端坐屋內,任由丫鬟為自己梳妝。從頭到腳丶從裡到外,甚至連她腳踝處的圖案都做了裝飾。

待到鸞夙妝成,又換了新置的衣衫,就連日日與她相對的墜娘與朗星都大為驚豔。皓齒星眸丶顧盼生輝丶冰肌瑩徹丶光豔逼人。墜娘前後打量了鸞夙一番,不住點頭讚歎:「妝容濃淡適中,身量修短合度,輕雲出岫,羞煞洛神!」

朗星亦伸出大拇指,由衷讚道:「你平日不施粉黛,甫一妝扮,當真好看!」言罷又仔細想了想,再次嘆道:果然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古人誠不欺我!」

墜娘聞言「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鸞夙亦秀眉微蹙,反問他:「朗星,你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朗星對她二人的反應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仍舊連連點頭:「是誇,是誇。」

經此一番調笑,鸞夙心中的緊張之意倒也去了大半。墜娘眼見酉時已至,日落半山,便對鸞夙道:「別怕,屆時你只需聽我吩咐即可。我先去招呼客人。」

夜幕降臨,夜宴將開,鶯聲燕語,倚紅偎翠。這繁華的皇城黎都,到了夜間便是靡靡之地。而如鸞夙這般的風塵女子,終究只能折算成金銀物帛,待價而沽。

這是歡場定律,亦是她的宿命

日期:2013…07…24 09:15

大堂內漸漸響起曲樂,男女調笑聲到底斥入了鸞夙耳中。她面上露出半絲反感之色,卻教身旁的朗星瞧了去。

說來亦是墜娘體貼,曉得今日她必定心中緊張丶鬱鬱寡歡,便特意準了朗星的假,令他在此陪著鸞夙,不必登臺獻藝。此刻朗星正站在鏡前,看著鏡中面無表情的美人,有心安慰:「你這處屋子向來僻靜,尋常聲音入不得內。今日卻能聽聞這樣明顯的熱鬧聲,可見來捧場之人當真不少。鸞夙,你面子真大。」

鸞夙亦看向銅鏡之中正望著她的朗星,淡淡回道:「不是我的面子大,是墜姨的。只怕今晚的花客之中,多半是衝著她的面子來的。」

朗星聞言卻搖了搖頭:「你怎得這樣妄自菲薄?墜媽媽雖然交友甚廣,終究不過是個妓院老鴇,那些達官貴人還怕得罪了她嗎?若不是為了你,誰又甘願大熱天裡來回奔波?」

聽聞朗星此言,鸞夙不免有些詫異。她自九歲起與朗星相識,對方還比她小一歲,兩人自小玩在一處,朗星儼然便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禍頭子,時常惹得墜娘頭痛。若非瞧著他女旦唱得極好,人也生得俊俏,只怕墜娘早已將他賤賣出去。也正因如此,在鸞夙心中,朗星一直是個不懂事的弟弟,然而今日聽了他這番話,她才發覺,從前的混世魔王如今業已長大了。

鸞夙霎時感慨萬分,又聽得朗星笑道:「你這樣好,今日必能覓得良人。」

「但願如此。」鸞夙亦報以微笑。

此言方畢,鸞夙的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只聽一個丫鬟在外喚道:「鸞夙姑娘,該上場子去見客了。」

鸞夙聞言從梳妝檯前起了身,腳下卻忽然踉蹌一步,險些摔倒。朗星眼明手快,出手相扶,那掌心的溫熱之意隔著夏日的輕薄衣衫傳到鸞夙臂上,隱隱教她覺得安心。

鸞夙深吸一口氣,款步出了房門,屋外已有兩名丫鬟侍立兩側,喜氣洋洋地問候著:「恭喜鸞夙姑娘。」

鸞夙點點頭,穿過連廊,施施然登上了大堂的臺子中央。堂內花客見她登臺,立刻爆發出一陣讚歎之聲,其中不乏淫言穢語。鸞夙充耳不聞,兀自坐定,一曲《長相憶》從她指尖緩緩流淌,口中和歌亦隨之而出:

「一杯酒,兩行淚,三生有緣知與誰?

四季名豔綻嬌蕊,顏色雖好,五六年妙姿憔悴。

化七分塵土,作八分流水。

曾記后羿射九日,十世相約,嫦娥空對冷月淚空垂。

百千心傷強歡顏,萬寸腸斷論是非。

萬千愛意不復歸,百隻畫舫,幾人心碎?

十里長亭十里相隨,縱九天玄女,遺恨人間。

八月處處飄香桂,七船鶯聲惹人醉。

六朝舊事,五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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