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臣暄已穿戴整齊,坐在墜娘於聞香苑內所設的密室之中。墜娘為臣暄把了脈,面帶擔心道:「世子可猜到是誰下此毒手?可是原歧?」
臣暄冷笑一聲:「不是原歧,我在黎都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父王第一個便會想到是他應是國舅週會波之意。」
臣暄想起他到黎都之後,國舅幼子周建嶺處處與自己作對,又續道:「只怕國舅是欲效仿南熙聶氏,外戚篡權。我若死在黎都,父王震怒起兵,他便能坐享漁翁之利。」
墜娘不再多問權謀之事,轉而嘆道:「世子重傷未愈,昨夜不應施展輕功去搶奪繡球。」她邊說邊將幾顆藥丸及一盞溫水奉給臣暄。
臣暄和著溫水將藥丸服下,淡淡道:「我有分寸。」
墜娘感慨:「世子當真為鸞夙著想。」
臣暄聞言面色不改:「我是擔心周建嶺愛而不得,對鸞夙生出恨意,牽累了整個聞香苑。」
墜娘並不戳穿臣暄:「鸞夙是相府千金出身,難免心高氣傲。我瞧著她對世子並不恭謹,性子又急躁,擔心她壞了大事。」她仔細觀察臣暄的表情,最終點題:「若是眼下換人,還來得及。」
臣暄回看墜娘一眼,並無表情:「你親自栽培的人還不放心?當初是你在我面前贊她,不吝溢美之詞,我才對她留了心思。怎得如今我信她,你卻不信了?」
墜娘低低嘆了口氣:「我贊她,是因為她心性堅忍,又才貌卓絕。然而此事關係體大,我心中對她還是不放心。」
「心性堅忍丶才貌卓絕。只此兩點,便已足夠。」臣暄淡淡表態。
日期:2013…08…09 22:49
若是鸞夙此時在場,定要感到萬分詫異。平素在她面前不吝笑容丶時時調侃的鎮國王世子臣暄,在墜娘面前竟是威嚴至此丶不苟言笑。便是氣質,亦變了幾分。
從風流倜儻丶溫潤如玉,變作了嚴肅持重丶不怒自威。
臣暄從座上起身,對身旁的侍從命道:「宋宇,即日起你便貼身保護鸞夙,平日裡若無閒事,不要輕易現身。」
那位名喚宋宇的侍從點頭稱是,向臣暄表明忠心:「世子放心,宋宇定對鸞夙姑娘以命相護。」
臣暄聞言,終是露出一絲藹色。墜娘見狀,喃喃自嘆:「世子果然怕周家對鸞夙不利。」
臣暄再睇了墜娘一眼,方纏的藹色亦變得冷冽:「今日你多話了。」
墜娘連忙俯首認錯:「屬下失言。」
臣暄見墜娘這副模樣,不禁放低聲音輕輕嘆道:「我知你擔心什麼,不過你是多慮了。雖然她容貌不錯丶才情也佳,但那性子卻烈得很,不甚合我口味。」他對墜娘以示安撫:「在她面前我還把持得住,這不過是做給原歧看的,要讓他以為我當真對鸞夙上了心。」
言罷臣暄又好似想起了什麼,轉對宋宇道:「武威帝原歧心計深沉,最是多疑,你越是露出破綻給他看,他越是不會相信。不若就踏踏實實謹守本分,你在暗處藏得越深,他勘破之日越會信以為真。」
宋宇抱拳俯首:「屬下受教。」
日期:2013…08…11 13:48
臣暄輕輕「嗯」了一聲,再問墜娘:「眼下什麼時辰了?」
「已近巳時。」
「時辰不早,我先回去了。你若有事,可去鎮國王府別院尋我。」臣暄對墜娘囑咐著:「開門吧!」
這一間密室極為隱蔽,內有一條小路可徑直通往另一青樓怡紅閣。三月前臣暄遇刺那日,便是在此與墜娘密談之後,從這一條密道穿行而出,在怡紅閣的後院裡遭人下了手。臣暄看著墜娘在密室的門上按了幾下,這門便應聲而開。墜娘率先走出,見四下無人,才又將臣暄與宋宇請了出來。
臣暄望向這扇門的正面,誰能想到墜娘會將密室建在供奉著諸天神佛的神龕之後呢?大熙王朝自古以來,人人信奉神靈,北熙臣民在原歧的暴虐統治之下,尤其寄託神佛能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然而他臣暄偏偏不信。他不信諸天神佛會悲憫人間,他只信他父子二人有翻雲覆雨的轉勢之能。
臣暄淡淡看向墜娘,道:「將這密道封了吧!我既遇刺,這密道已不能再用了。」
墜娘點頭:「可需重新挖一條?」
「自是要的,以備不時只需。」臣暄想了想:「我隨你去院中瞧瞧,看哪一處適合再建密道。」
日期:2013…08…11 13:48
墜娘引著臣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