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打落的牙齒,和著血吞進肚裡。
“哀家知道,大王心中怨恨哀家,可哀家這也是沒有辦法。”
“孤不明白,有什麼比疆土重要?為何皇祖母輕易地就將城池奉上,這是疆土,不是物件更不是女人,如何能說給就給?說讓就讓?”
鼎太后明白過來,糜玉珩的怒,原還有這一層。
“珩兒,你不覺得刺客的事情很蹊蹺?若這本就是北玥國的圈套,想以這為藉口毀了當初先王訂下的盟約,將質子制度廢除,然後起兵來犯,那後果就更不堪設想?”
糜玉珩能明白鼎太后的憂慮,如今的北玥國比南翼國強大許多,若不是那一紙盟約,兩國不可能相安無事百年。他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為了家國的利益,將她的生死於不顧?他問過太醫,她手上的傷很重,至今都尚未痊癒。
子皙,你如何狠得下這個心?下得了這手?竟如此不知珍惜,她跟了你,真是錯配了良人。
他咬緊的牙關一直未松,咬得更緊了。
“雲陽城是吾國最貧瘠的一座城池,糧食年年失收,每年靠著國庫撥出去的款救濟著過日子,如今哀家將它給了他們,已是最好的選擇。珩兒,不要怪哀家不與那你商量,這實在是事出的太突然了。”
話到此處,糜玉珩還能說什麼呢?城池不割也割了。就像她,當初他如何能反對,他們早已經將她定於他了。
“皇祖母,孤不怪您,孤知道您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孤,都是為了南翼國。”
“孩子,你能明白哀家的苦心就好。記住,小不忍則亂大謀。”
只要公仲孜墨一日還在陰平城,他們就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鼎太后出了裕央殿,壓低著威嚴的聲音,對身邊的李福來說道:“將訊息告訴姬夫人,就說事情已成。”
陰平城城北有座陶然居,陶然居是座樸實的民居,與相鄰的民居並無異。院子裡用木頭打了個簡易的亭子,亭子裡此時站著一抹淡灰色的身影 ,仰頭看向空中的弦月。
“我以為你不願再見我。”
月白色的身影擾了亭子裡賞月人的安靜。
“我以為你無顏見我。”
月白色的身影笑咳著步入亭子,亭子上懸掛的燈籠照亮了他的臉,不是公仲孜墨又是誰?
“裕之,你該明白,那不是我的意思,我一質子,這些與我又有何用?”
賞月的人轉過身來,不是糜玉珩又是誰?糜玉珩,字裕之,只是這世上如此叫他的人沒幾個。
“子皙,你奪了她,現在又割了我的城池,我如何不恨?”
公仲孜墨端著手中的茶,舉杯邀月,然後一飲而盡。
“你恨的真的是我?還是你根本就知道你恨的是什麼,只是你不敢恨罷了。如此,做兄弟的我,這個醜人我替他們當了。”
認識糜玉珩的那年,正是公仲孜墨來到南翼國的那年,小小的身影站在大殿上,看到寶座上玄色男子身邊有一位與同樣小小的身影,他的眼神他,竟與他同樣不快樂。
十五歲那年,糜玉珩登上王位,成為南翼國的王,而他,仍舊忍辱繼續他的質子生涯,其實,他比他還是幸運的,至少他不用背井離鄉,骨肉分離。
“既然得到了她,為何不保護好她?她被刺的那晚你在哪裡?你竟將她獨自留在府中?子皙,你何其殘忍?”
公仲孜墨眉心微蹙。原來,還是為了她。
“裕之,你說的那個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你對兄弟的妻子仍舊如此念念不忘,可知非禮也?”
“妻子?哼,她本該是我的妻子,你知道嗎?她本該是我的妻子,子皙!”
“本該?裕之,你總有太多的本該。你本該是南翼國裡最權威的王;你本該手持虎符,統領全國兵馬。你心疼那座城池,今日在大殿上卻任憑他人逞了威風?我的命運十五年前已定下。裕之,你如今不一樣的。”
☆、十年生死兩茫茫
這日公仲孜墨早朝之後,曄謦翾就再難入睡,呆在延璧閣裡哪裡也不願去,心中煩憂。
國事,她本知道的不多,但她知道伴君如伴虎,在那冰冷的大殿上,王權下,任何事隨時都可能發生。
想到這,曄謦翾的心跳得更亂了。
又或許,大王並不敢兩國交兵尚不斬來使,何況如今兩國太平,不過是一紙興師問罪的國書,興許是不敢的。
她將所有可能發生的事皆在心中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安好地回來,這顆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