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無聲,連那鐵鏈拖動聲也不見了,我悄聲走近,想透過鐵欄縫看裡面,可裡面昏暗無光,完全看不清,越加肯定心中猜測,這裡面可能關著一頭兇猛的野獸或者米婭養的怪物。可就在下一刻,突然鐵欄裡面傳來了嘶啞的人聲:“什麼是錯,什麼又是對?我只是愛上了他,這就是錯嗎?”
“愛?男人的愛都是欺騙女人的手段,因為你的愛,害得我族神術外洩,你還說沒錯!”
昏暗中傳來一聲笑,帶著悲慼,“他沒有騙我,他是愛我的。你的心裡只有姡族存亡,卻從未想過別人的感受,你當族人們都想過這種生活?每天一層不變,單調、枯燥無味,等著被選為姡女傳衍生子,再週而復始的等待,呵,你看看族民們的眼睛吧,寫著無望與等死。”米婭突然就憤怒了,一掌拍在鐵欄上,發出巨響,“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在沒遇到他前,我的人生就是灰白,認識他後,變成了彩色。”
米婭氣到渾身發抖,我從未看過她如此激動,雙手一邊拍擊一邊怒吼:“我沒有你這樣不知好歹吃裡爬外的女兒!”我不敢置信,那裡面關著的竟然是米婭的女兒!可昏暗裡嘶啞的怒聲更讓我震驚,“你當我稀罕做你的女兒?試問這世間有誰能在七十歲還生子?也就你這種老怪物了,因為那什麼狗屁神壇,讓整個姡族人都成了怪物,居然只要喝了那神壇水就能懷孕生子!怪物,一群怪物,你是,我也是,我們都是!”
我腿上一軟,跌坐在了地上,驚瞪了眼,這就是米婭說神壇是姡族生命之源的原因?
那處鐵欄內的女人在歇斯底里地嘶喊,甚至都聽到砸牆的聲音,米婭抬手一按,石拱門緩緩落降,將裡面的聲音隔斷,只能些微聽到。她迴轉過身時,滿臉都是驚怒與戾氣,突然向我暴走而來,我直覺不妙,翻身而起了拔腿就跑,
可只跑了一段距離,到鐘乳石迷陣處就被米婭給揪住,她惱怒地問:“你跑什麼?”
“我。。。。。。”想說不跑是傻子,可看她面色沉凝,好似已恢復了理智,我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米婭也沒心情多問,改為拽住我胳膊道:“算了,出去再說吧。”被她一路拽著走過鐘乳石幻陣,最後重回了原來的石屋。
她鬆開我胳膊,沉婺開口:“剛才被你聽到了我族的秘密,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見她面色陰沉,眼神流露寒意,心道不好,腦中轉過數圈後,嘴角上彎了弧度,一字一句道:“你是故意的。”她面沉如故,等我下文。我眯起眼肯定地道:“你若不想我知道那些,就不會帶我進洞府,你分明是有意講給我聽的。”
啪啪!米婭輕擊了兩聲掌,讚道:“當真是我沒看走眼,你這娃子確實聰明。剛才與你說的,以及你聽到的我與卓雅的交談,都是我族中機密,外人絕不能知道。若知道了,只有一種方法能夠避免,就是,”她頓了頓,加重了音:“不再是外人。”
210。吻合
我想我有些明白米婭的意思了,但覺困惑,她何出此念?
米婭給的答案,令我啞口無言。她說姡族雖有神壇的生命之源來繁衍後代,但有能力者越來越少,族中能參悟陰陽神術的人很難找尋,別說巫與蠱兩者兼備了,就是隻學其中一樣,也少有人有這天賦,這意味著姡族得以庇護的神術將失傳。
原本她的女兒卓雅在巫術上極有天賦,將有可能是下一任的族長之選。可卓雅認識了一個外族的男人,至此陷入愛河一發不可收拾。若只是單純的男女之間愛戀,倒也沒什麼,而是卓雅對那男人掏心貼肺,將所學巫術全都教給了那男人。後被米婭發現,兩人甚至還私奔潛逃,卓雅被抓了回來,男人則被打落了山崖死無葬身之地。
至此卓雅被關在玄女天神的洞府旁,本是想讓天神感召自己女兒,竟沒想許多年過去,她仍舊執迷不悟。每一年去問她,她都說不悔,而這般母女反目的情節每年都在繼續。以米婭的話說,剛才我所見,已經屬於不算激烈的了。
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可這些不至於構成你選我當接班人的理由吧。”
姡族排外性非常強,連曾經毗鄰而居的青烏族都防備,事實上證明防備有理,可相信經過那件事後,她們對外族人的排斥到了極致,又怎可能貿貿然說用我這個外人呢?米婭給的理由太牽強了,姡族本身人才缺乏可能是一個因素,但絕不會是最大的因素。若說是因為束髮的舉動觸及了米婭的柔軟,那就更加離譜了。
再說了,她又何以肯定我就有天賦學她們那所謂的神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