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柳抬眼向門口望去,正好看到黃琅掀開簾子進了門,一個小太監隨著他也進來了。
黃琅給傅予琛行過禮起身,看向傅予琛,發現傅予琛臉色白的發青,襯得眉更濃眼更黑,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看上去一臉病容,正是一個病美男的形容。
他忙靠近錦榻,躬身說明來意:“官家命奴才來看望團練!”
傅予琛沒有說話,吃力地眨了眨眼睛,示意黃琅坐下。
黃琅斜簽著身子坐了,恭謹道:“官家命老奴傳話給團練,定國公不日就回京覲見。”
傅予琛虛弱極了,聽到這個訊息,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黃琅是永安帝最親近的太監,他知道永安帝的心事,因此看著傅予琛的病容,心裡也是悽惶,凝望良久方道:“團練,三日後若再不痊癒,官家就要御駕親臨國公府了”
傅予琛聞言,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他想動,可是卻連手指都動彈不了,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一閉眼便進入各種恐怖的夢,永無止境。
他一向堅強,可是這病卻快把他的意志摧毀。他覺得孤獨,覺得自己可憐,他想起了從未見過面的生母,想起了徐燦燦香軟的身體,想起了自己一統東方大陸建立強大的大梁帝國的夢想這樣孱弱的身體要毀了他所有的希望
傅予琛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恨過他的嫡母傅夫人。
這樣濃重的恨意令他再次陷入迷夢。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關著他的那個空蕩蕩積滿灰塵的空屋,又變成了那個在寒夜裡瑟瑟發抖的小孩子,食物中的慢性毒藥令他一直低燒
黃琅看到他的眼角淌下了一行淚水,不由鼻子一酸,道:“官家已經下了旨意,豐院判就留在您這裡好了!”
一天後,傅予琛開始陷入昏迷。
永安帝得知傅予琛的病情,一下子跌坐在御座上,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吩咐黃琅:“快去準備輦車,朕要去看阿琛!”
可是太子的親信太監馬不凡已經隨著孫懷宇進來了。
皇太子吐血的訊息擊倒了永安帝,他陷入絕望之中,過了好一陣子才振作起來,吩咐黃琅:“命太醫院為阿琛會診!”
而他自己,則要去皇宮陪著太子。
或許,這是他們父子最後一段相處的時間。傅柳趴在榻上放聲大哭。公子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喉嚨紅腫,連藥都喂不下去了。
第三十六章 哭招
皇太子病危,永安帝培養的排在第二位的繼承人傅予琛昏迷,大梁國都汴京頓時陷入皇位後繼無人的恐慌。
人們紛紛傳言說大梁開國皇帝當年逼死外孫周哀帝,因此傅氏皇族才得了報應,要斷子絕孫!
永安帝守在太子病榻前連下了三道旨意,一是治好京畿團練使傅予琛之病,賞賜黃金五百兩;另一道旨意就是提前進行國子監入學考試,並增加一倍名額;第三道旨意是全國免賦一年,家有年滿六十歲的老人賞銀十兩。
這些徐燦燦統統不知道,她一直在很專心地上課。
因為昨天徐府有客,她只上了一節課,所以今天徐燦燦就接連上了五節課,等她回到家裡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家裡人都還等著徐燦燦用晚飯,見她回來,這才開始擺飯。
屋裡有點熱,徐王氏就命丁媽媽和小香把飯菜擺在了院子的葡萄架下。
晚飯只做了四個菜,分別是清炒絲瓜、虎皮辣椒、涼拌黃瓜和蒜泥茄子,都是徐燦燦在宛州愛吃的家鄉菜。
徐燦燦喜出望外,把四個菜都嚐了一遍,發現都是母親做的菜的味道,便又驚又喜看著母親:“母親,你做的?真好吃!”徐王氏進京之後,因為忙於家事,就沒有親自做過飯,家裡都是丁媽媽掌廚。丁媽媽做的是地道汴京菜,徐燦燦覺得很好吃,可是心裡還是想念家鄉菜。
徐王氏看她喜歡,自己先笑了,接著就故意板起臉:“你不是也會做,為什麼偏要你娘我做?”
徐燦燦先吃了好幾大口,這才道:“我做就我做,明天晚飯等著我!”
徐王氏起身給她盛了一碗荊麵湯遞了過去:“等你閒下來再說吧!”
徐燦燦沒說話,心裡卻已經開始計劃親手做一桌菜請爹孃和弟弟吃了。
用過晚飯,徐燦燦進了爹孃的臥室,拿著燭臺在徐順和的書架上尋書。她記得爹爹那裡有一本《蔡氏家膳》。
忙了一頭一臉一身的汗,《蔡氏家膳》她沒找著,卻找到了一本《仲景藥膳》。
徐燦燦忙拿著書讓坐在堂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