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琛和徐燦燦並肩坐在堂屋正中的坐榻上。
周英和玉明坐在東邊的梨花木大椅上,傅柳斜簽著身子坐在西邊的大椅上,三個人正正經經地同傅予琛說著話——無論再佻脫的人,到了傅予琛面前也會沉靜下來。
徐燦燦從不干涉傅予琛的外務,她含笑瞅了正襟危坐的傅柳一眼,沒有像往常一樣叫朱顏奉茶,而是叫了碧雲過來。
碧雲用紅漆雕花托盤端了碧瓷茶壺和茶杯進來,給傅予琛、玉明和周英奉了茶之後,這才端著一杯清茶奉給了傅柳。
徐燦燦悄悄觀察著碧雲和傅柳之間的情形,她發現如果說碧雲是強行按捺著激動的情緒的話,傅柳便是木頭疙瘩一般麻木不仁無動於衷了。
見此情狀,徐燦燦有點擔心,不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玉明正同傅予琛說起他在錫林招的一千騎兵,眼神間或看向徐燦燦便倏地閃開。
傅予琛見狀,垂下眼簾,濃長睫毛遮住了幽深眼波。
送了玉明三人離去,傅予琛端坐在八仙桌旁,徐燦燦帶著朱顏和碧雲擺放早飯。
傅予琛偶爾看向徐燦燦,眼神中帶著一抹沉思,卻始終沒有說什麼。
用完早飯,徐燦燦拉了傅予琛進了臥室,拿了一件黑緞羽紗面玄狐裡的鶴氅要給傅予琛披上。
只是傅予琛這些日子個子又長了一截子,大概有一米八七八八的樣子了,而徐燦燦依舊保持著快到一米六的身高,她即使踮著腳也不太方便為傅予琛披上鶴氅。
見徐燦燦嘟著嘴煩惱,傅予琛不由開顏一笑,彎下腰讓徐燦燦為他披上鶴氅繫上了黑絲帶。
徐燦燦打量著傅予琛,只覺得傅予琛面如傅粉唇似塗丹鳳眼斜飛,再加上高挑的身材,簡直令人移不開眼睛。
傅予琛被徐燦燦露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俊臉微紅,左手握成拳頭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
徐燦燦笑微微看著他:“傅予琛,你可不準在外面找別的女人!”
傅予琛垂下眼簾:“知道了!”
徐燦燦睨了他一眼:“家裡的也不許找!”
傅予琛見她雖然吃醋,卻也酸的可愛,便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柔聲道:“知道了!”
徐燦燦揪住他的衣袖,再次強調:“不要搭理白芷!”
“白芷是誰?”傅予琛蹙眉問道。
徐燦燦見他是真的不認識白芷,喜笑顏開道:“你不知道就算了!”
傅予琛垂下眼簾,濃長睫毛遮住了幽深眼波。
傅予琛帶著聽雨觀雪出了堂屋。
走到內院竹林中的小徑,觀雪上前低聲稟報道:“王爺,玉將軍出去的時候,和表公子說您和王妃‘郎才女貌,端的是一對玉人’。”
傅予琛蹙眉不語。他覺得‘郎才女貌,端的是一對玉人’怎麼聽怎麼不好聽,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頓了頓,傅予琛吩咐觀雪:“讓人去查查玉明的事情!”
觀雪答了聲“是”。
傅予琛沉聲吩咐聽雨:“你看好那個白芷,她若有不妥之處,讓傅松派人把她送到洛陽別莊!”他記憶力好的驚人,記得白芷那丫頭生得是有些出挑,只要朱顏碧雲不在眼前,這個白芷便凡事不拿強拿,不動強動,有些愛出頭。
聽雨忙出列答了聲“是”。
徐燦燦吩咐朱顏去挑選幾個丫鬟跟她去侍郎徐府,又補充了一句:“讓白芷也跟去!”白芷既然有些奇怪,與其讓她躲在暗處,不如讓白芷跟在身邊,聽其言觀其行,看看她到底什麼想法。
待要出發了,徐燦燦的侍衛隊長水寒帶了二十個侍衛候在儀門外,見丫鬟嬤嬤們簇擁著戴著兜帽披著白狐斗篷的王妃出來,他便上前行禮。
徐燦燦看著這個清秀的侍衛隊長,微微頷首,道:“有勞水隊長了!”
水寒忙低頭道:“是水寒的本分!”
徐燦燦上車的時候,水寒挺直背脊立在一側,眼睛似不在意地瞟了一眼,正好和側臉同碧雲說話的徐燦燦四目相對。
水寒一愣,他以前從未見過王妃正面,沒想到王妃居然這麼美,這麼小!看上去不過是十五六歲的模樣,穿著這樣華麗莊重的衣裙,看著嬌嬌怯怯的,有些弱不勝衣。
水寒也見過不少貴婦,可不知為何,見了王妃卻有些心神激盪。
他低下了頭,不再看了。
徐燦燦正在問碧雲:“我爹孃他們是不是在書店街口等著我?”
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