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要什麼正賓,贊者,也不需要多麼華麗的冠釵笄,她的及笄禮,不需要並不真心為她長大歡喜的人。
她寧可默默獨自去母親生前住的蘇幕樓點三炷香,讓遠在天國的母親為自己欣慰歡喜足矣。
年紀漸長,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難實現,不管賈氏是多麼不慈的繼母,也不會在這種場面落人話柄,頂多只會暗自把自己的禮辦得不周到,比如說給自己請個有身份卻不得志的正賓,請來的賓客都不是家中有適婚兒郎的太太之類的。
當年姐姐的及笄禮,就是一場大鬧劇,陸蕪蘅為了爭一口氣,不要賈氏請的正賓贊者,自己請了自己的舅母表姐,又不要賈氏準備的做工不夠精美的黃金冠,取出了母親留下的三樁遺物,賈氏被她氣得朝陸緯哭訴,陸緯費了不少氣力才平息了兩邊爭端。
不像姐姐有強力的舅家母族依靠的陸蕪菱不打算這樣去鬧騰,也沒這個心思,她打算隨便賈氏怎麼辦,自己勉強應付個過場便是。
至於賈氏願意請什麼樣人,那也是她的事,不請變相相親的她還且樂得清閒。
世事難料,如今她倒是不用去應付賈氏了,也不用面對毫無真心的應酬祝賀自己的賓客,如今自然不會有人記得她的及笄禮,她完全可以自己尋個角落,上三炷香,和遠在天國的母親共度。
陸蕪菱笑了笑,說不上傷心,也不難過。
不過閒坐後院片刻,前面又有婆子來尋她回事情。小小一個羅府,管家竟然也不清閒。不過陸蕪菱甘之如飴。放在以前本是她不耐煩的瑣事,如今她也事必躬親,完全不惜給他起早貪黑幹活操心。
似乎如此,就能略微償還羅暮雪一點。
料理了事務,五月偷偷找了過來。
距離她上次請託已經過去四五天了,估計也有些眉目了,陸蕪菱心中一喜,看到五月朝自己使眼色,便起身領她到避人處。
“菱姑娘,”五月有些羞怯說:“之前您託我的事情,我哥哥去打聽了,菱姑娘打聽的是一位亂絮姑娘,一位繁絲姑娘是吧?”
“是的。”陸蕪菱低語。
“我哥哥打聽得,亂絮姑娘本來要賣入青樓;不過恰好那天工部劉侍郎家夫人路過,亂絮姑娘哭得厲害,被劉夫人買下來了。”
陸蕪菱聞言鬆了口氣,劉侍郎已經五十多歲了,是有名的清官,也是有名的妻管嚴,一個侍妾也沒有的,而劉夫人雖然彪悍,為人卻甚是正直。看來亂絮還是有福的。
“繁絲姑娘”五月有點吞吞吐吐起來,“是被一個客商買回去做妾的。”
陸蕪菱心沉了沉,追問道:“哪裡的客商?”
“說是福建的客商,在京城開茶葉鋪子,不到四十歲,不過”
“不過什麼?”
“聽說他家大娘子很是兇悍,妾侍們都是要在鋪子裡幹活的,比丫頭還不如,而且他家妾都是便宜買來的,過一年半載,那商賈略微失了趣,大娘子就要提腳賣掉,而且都不是好去處。”
陸蕪菱心沉了下去。乖巧文靜,心思周密的繁絲,竟然運氣如此不堪。
“那商賈是花多少銀兩買的?”
五月的哥哥想是個做事周到的,還真問了:“聽說是二十兩。”
陸蕪菱想了想,道:“你叫你哥哥幫忙問問,我若是出一百兩可能贖出來。若他不肯,還可往上加些。”
五月點頭應了。
陸蕪菱昨天發了月例和賞銀,她自己也領到了二兩銀子,便拿了五錢給五月說:“大熱天跑腿,拿去喝個茶。”
五月推了幾下,收下了。
快走陸蕪菱又叫住她:“且慢!”
五月回過來,陸蕪菱定定神,道:“跟你哥哥說,去找他家大娘子買。”
五月點頭稱是。
五月走後,陸蕪菱陷入苦惱之中。
就算那商賈肯賣,自己現在也是官奴,是沒有資格蓄奴的,而官奴主人也不能私放,只能等大赦,繁絲的奴籍卻是沒有可靠的人可以寄放,卻是如何去官府記檔?
靜心點點,現在自己也沒什麼可信賴之人了。
以前的閨中蜜友,大半也隨家人落難,便是不曾落難的,自己也未必能找上門去,就是找上門去,她們也未必能理會自己。
舉目無親。
想來想去,竟是還只能求羅暮雪。
如今日子略久,陸蕪菱也不認為羅暮雪會拿丫鬟要挾欺辱自己,恐怕他寧可把自己捆了霸王硬上弓,也不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