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了陸蕪菱的耳朵一下;在她耳邊低低膩聲道:“小騙子;看我一會兒怎麼罰你!”
陸蕪菱耳朵被擰得甚痛,可四皇子的語氣更讓她心驚肉跳。
四皇子身手雖然未必及得上羅暮雪這樣的真正沙場名將,卻也是從小就師從名家練武的,同樣相當不凡,受了傷,挾著陸蕪菱,也輕鬆潛入後花園,並且從牆外幾聲鷓鴣叫找到了地方,園外有人接應。
他舉起陸蕪菱的腰,把她送上牆頭,那邊一雙手便接住了,把她抱了上去,然後四皇子也縱身上去,一絲兒聲音都沒發出。
冬夜風極寒刺骨,陸蕪菱裡頭只得一件小衣,便是外頭裹了件大毛,也是凍得瑟瑟發抖。四皇子和他幾個手下都是穿著一身黑色短打棉衣,實則也不暖和,但是男人確實比女人要抗凍。
四皇子雖然受了傷,但是沒肯把陸蕪菱交在手下手中抱著,而是自己抱住她,看她冷,又把雙臂收緊,低頭在她臉上咬了一口,道:“壞東西。”
陸蕪菱嘴裡被帕子堵著,只能嗚嗚搖頭。
外頭早已宵禁,黑黢黢的幽僻街道上只有這幾個潛行的人影。
陸蕪菱竭力記路,卻是頭暈眼花,難以為繼。
最後他們找了個小巷子鑽了進去,到了一處低矮民房,直接翻牆而入,院子裡一口枯井,他們便直接鑽了下去。
陸蕪菱被第二個從井口塞下去。
那寒涼粗糙的井口摩擦著她身體的感覺,和下面黑黢黢一望不見底的恐怖,還真是令人心驚。
她幾乎覺得自己下一刻便要被寒冷的井水淹沒,或者是活活摔死,下面卻有人接住了她。
雖然還是很痛。
井裡並沒有水。
井側有個半人高洞口,陸蕪菱被身後的四皇子按著頭從那裡鑽進去。
地道漸漸高起來,不彎腰漸漸也能抬頭在裡面走了。只是相當幽暗,地道里帶著一股子溼潤的土腥味,這裡想必是當初四皇子母子在京中的密道之一,卻不知道通往哪裡。
陸蕪菱前頭有一人,後面除了四皇子還有兩人,她走走有些走不動,四皇子扶了她一把,低聲道:“快了。”
陸蕪菱預計這裡的地道通往城外的可能很大,四皇子他們很可能也是透過地道才得以夾帶武器進城的。
不由因此憂心忡忡:如此秘密的通道,羅暮雪他們很難搜尋到,也很難想到他們會就這麼出城了那麼自己得救的機會
想到落在四皇子手裡,不由打了個寒噤。
只恐自己貞操難保
陸蕪菱本來並不怕死,因生無可戀,可現在她怕了她走在幽溼詭譎的地道里,恍若隔世地想起她的少女時代和她所遭遇的男人
不知不覺間,羅暮雪已經對她很重要
她愛他,喜歡現在的生活,不想死。
她死了,他會如何?
也許會痛不欲生,也許會慢慢忘了她。
她甚至難以忍受去想象有一天他身邊會陪著另一位女子。
她已經沒有當初自盡的勇氣。
其實貞操這種東西,雖然說對女子比生命重要,但是陸蕪菱深心裡從來並未如此覺得。
當初自盡,也不是為了貞操本身,而是為了她的驕傲和尊嚴,不容人隨意踐踏。
如果,自己力不能拒,失身給四皇子,要不要自盡呢?
或者,要不要在被他佔有之前便自盡?
她靜靜走著,腳步聲迴響在地道中,捫心自問,她不想自盡,如果如果真不幸如此,她能否像繁絲一般當作被狗咬了?
可是,若是她忍辱偷生了,羅暮雪又是否能直面此事?會否苛責她?還能不能跟她恩愛如初過下去?
倘若他不能,甚或僅僅是他是一個會因為深愛的妻子失貞就拋棄她的男子她的忍辱偷生又有何價值?
她本是為了愛想要活下去,如果愛已不可再得,甚至連愛的人都不值得了,那她又何苦白白受辱?
深心裡,一方面的她又似乎有幾分在隱隱期盼發生這樣的事情,讓她弄明白自己愛的人是不是真的值得自己這般愛。
而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即便到時候羅暮雪真的摟住她,對她說:“不是你的錯,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令人噁心的事情也已經不可更改,也還是膩味得很。
而將要來臨的傷害在黑暗裡彷彿懸在頭頂的無形的劍,冰冷的劍芒已經在傷害她的身體,切割她的面板,讓她面前的世界更加的荒謬,讓她腳下的路更加崎嶇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