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見到羅暮雪時,心裡便是一動。
如此方是真男兒!
自己這般其烈如火,其豔如花的奇女子,正適合配羅暮雪這樣世間少有的男子!
陳大小姐覺得父親的眼光真真是無可挑剔。
羅暮雪生來便是她的絕配。
她終於等到了她命中註定的男人!
所以今天這路上,她收斂起來平時的驕縱,態度大方誠懇,同羅暮雪不時聊聊兵法,聊聊胡人的習俗,投其所好,模樣也端莊得很,竟是連羅暮雪,對她也沒有絲毫厭煩,還覺得她是個頗有見地,同平常千金大不一樣的姑娘。
所以,陸蕪菱心中暗含欣喜地迎接羅暮雪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身紅衣,好似烈焰玫瑰一般的姑娘,昂然並馬在羅暮雪身側,好似兩人是形影不離的伴侶一般。
她不由自主便皺了皺眉頭,雖然她從來對男女□不熱衷,但是天生總是善感的,這女子,一看便覺得對羅暮雪有些不一般。
她也沒做什麼,似乎只是這策馬緊隨形影不離暴露出來主人的心思
又或許是因為能隱隱覺出即便對方在打量自己時,關注力還是在羅暮雪身上的。
一種很細微,難以言喻的感覺。
陳紅英也在打量著陸蕪菱,眼色輕慢。
她向來看不慣京城官宦家這些嬌滴滴的貴族千金,除了吟吟詩,彈彈琴,就好似沒什麼可做了,她去京城外祖家時,就和這些人處不慣,在一起,不是聊衣服脂粉首飾,便是聊些詩詞話本,無聊透了。
她自己也識些字,主要是她覺得如她這般的將門奇女子,總是要看幾本兵書才像話,所以,《孫子兵法》,《三十六計》什麼的,她還是通讀過的。
但是詩詞史書之流,陳紅英可沒有興趣。她家就沒有愛讀書的種子,她自然也不會喜歡。
越是自己不愛,不懂的,便越是看不起,輕慢,世人往往如此,也不足為奇。
陸蕪菱這般的,便是往常父親權勢仍在,也不免要被陳紅英看不上,何況如今她一無所有?
陳紅英的目光從陸蕪菱頭頂看到腳,十分無禮,她心中也在冷笑:除了吟詩作畫什麼都不會的矯揉女子,現在家破人亡,還有什麼用?
什麼才女?能做幾首詩有什麼大不了!
只配做男人的玩物!
連自己生存都活不下去!
估計只能傷春悲秋,怨天尤人吧?
她瞥了羅暮雪一眼,見他專注看著陸蕪菱,目光深邃,心中冷笑,暗道,我要是連一個亡家的官奴都爭不過,把正室位置拱手想讓,我就不活了!
所以,她噙著冷笑看著陸蕪菱,雖然恨不得一鞭子下去抽爛了她的臉,卻還是面帶微笑說:“這位是羅大哥您的婢女嗎?”
說罷盯著陸蕪菱,等著看她泫然欲涕,羞辱難言的模樣。
羅暮雪已經下了馬,朝陸蕪菱走過去,聞言身子僵了一下,卻沒回頭,還是走到陸蕪菱身邊,低頭道:“一切順利,不用擔心。”
陸蕪菱也聽到了陳紅英的話,她倒是沒有泫然欲涕,也沒有關注自己身上幾近襤褸的衣服,而是有些驚訝地淡淡掃了陳紅英一眼,眼神似乎在說:這是哪裡來的野丫頭,怎這般沒規矩沒見識?
有時候,人的氣度是從小培養的,所謂“居移體,養移氣”,是從小的錦衣玉食,鐘鳴鼎食,也是詩書文章養就,更是同個人稟賦息息相關。
陸蕪菱年少成名,曾面對過各種嫉妒她名聲才華的閨秀,明裡暗裡的擠兌挑釁,她一向淡然處之,不驕不躁,能使大部分人最終心悅誠服。陳紅英這句話,實不過是小兒科,完全在她可應付範圍內。
何況,不就是擠兌她衣衫破舊嗎?
衣衫識人,不過庸人耳。
陳紅英被她這個眼神激得怒火狂湧。若不是羅暮雪在旁邊,幾乎立刻就要抽出鞭子揮過去,打爛了這個賤人,看看她那傲慢的眼神架勢還有什麼用。
羅暮雪伸手輕輕捏了捏陸蕪菱的袖子,皺眉道:“這也太潮了。”
陸蕪菱是幾乎什麼都沒有跑出來的,路上他們沒時間給陸蕪菱置衣衫首飾。只在一次路過一個小村子時去找人買了兩身布裙,頭上乾脆便是隻有當時混出城門時候的一枚銀釵,其餘便是羅暮雪自己給她削的木頭簪子。
說實話,平常婢女穿得都比她好。
繁絲就更不用說了。
羅暮雪這次去山海關,勉強在鎮裡記得給她買了幾身成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