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哭著對陸蕪菱說:“姑娘,我知道錯了;都是我忍不住一時之氣。姑娘去給羅將軍陪個不是,責罰奴婢吧莫要跟他鬧脾氣;讓有心人乘虛而入。男人總是喜歡溫柔嫻順的女人的這般鬧;有多少恩愛也磨滅了”
卻不知這番話對陸蕪菱不過是火上澆油。
她的心,又有誰能明白?
沒有做錯事的繁絲,憑什麼要被責罰?只因為她給主人惹了麻煩?又不是她主動挑釁!
既然要做主人;連身邊人都護不住,還做來作甚?
她知道自己忍耐也不過是責罵繁絲幾句;最多罰幾個月的月錢而已。
可她當年做姑娘時,那麼難的境地;遇到這樣的事情也絕不會拿下人的委屈來成全自己;記得有一次,亂絮被陸蕪荷栽贓,賈氏要讓把亂絮打十板子,她硬是扛住了就是不讓,頂著被賈氏告狀,痛罵,被罰抄女則,最後查清楚了真相,還給亂絮清白。
人心都是肉長的,若是你只做通常主人該做的,那麼奴婢們也就做到奴婢該做的便可。
奴婢們忠心耿耿,自然主人也當以“士”相待。
如今眼看要有自己的家,對著的是相互傾心的男子,竟然反而要委曲求全不成?
彎腰其實不難,問題是肯不肯。
陳紅英那樣的女子,其實大概比自己聰明吧,她們做出的模樣再怎麼不同世俗,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可以輕鬆妥協。不會真的跟男人對著幹。
自己卻不可。
無法做到那樣的事情。
確然,男人喜歡溫柔嫻順的女子。可這需要女人如何打落牙齒和血吞來成就他們順心順意?
說來說去,無非是因為女人什麼都沒有
沒有權力,沒有地位,甚至到自己這裡連金錢都沒有都要靠男人給。
自己明明一直喜歡羅暮雪,卻不敢放心把心交給他,無非是擔心有這一日,如今不過是個開頭罷了。
因為什麼都是他的,自己不過靠他的恩愛活著。
有一日他恩盡愛消了,自己便什麼都沒有。
便是正妻,也不過留個名分,不至於太慘而已。
而現在,不過才是他要自己順他的心意而為的開始
陸蕪菱一瞬間萌生退意。只覺得恐怕自己和羅暮雪最後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她想來想去,決定要私下賺點銀子,最好能置下些產業,以作退身之階。
實在不成了,自己還可以和離,單立女戶也是可以的,雖說無權勢恐被人欺還可以避世隱居,只要有些固定產業可以溫飽即可。
陸家錢財早已抄沒,姐姐給的銀兩首飾也沒了,身上只有羅暮雪當初給的兩千兩銀票。
她猶豫起來,不用便沒有本錢,用了又心裡難堪。
最後便決定賺了錢連本帶利算了,到時候給他留下。
不禁又想起羅暮雪把所有身家都放在自己身上的事,心裡不由得一軟。
再一想自己便是要賺錢,哪怕現在求得一日安穩,也都是靠著羅暮雪羽翼呵護,又覺得有幾分黯然灰心。
但是原本心裡做好的打算,她思來想去,卻總還是沒變。
因為打好了主意,陸蕪菱雖然還是不開口同羅暮雪說話,態度卻不如之前冷銳,這一點,別人可能沒有察覺,而羅暮雪,卻幾乎立刻發現了。
羅暮雪這幾天心裡也憋得著實很難受,他對陸蕪菱的上心,少有男子能及,百般呵護,千般寵愛,也不為過。
他心中也知道,陸蕪菱不過是被他得了身子,又被賜婚,兼且對他模樣還喜歡,有了幾分心動,所以才願意踏實跟他了。
但自己的神魂顛倒,求之不得的苦痛滋味,她恐怕永遠也不會有。
雖然她說出她喜歡他的時候,羅暮雪覺得自己終於得償所願,欣喜若狂,是一輩子最開心的瞬間。
但是她終究不會像他一般用心至深。
他從心到身體,都渴望同她接近,抱在懷中,方得安心。
他渴慕她至極,卻因為知道她不喜歡他不尊重,強自忍耐不去碰她,願意等到真正成了親。
之前去年兩次,雖然他確實忍得痛不欲生,可是以他的耐力堅毅,原本還是可以再忍忍的,不過是一次不得不耳,一次是臨出征不知道是否還能有命相見
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戰死,若是陸蕪菱真的如他所願懷孕了,這一輩子恐難熬得很。
可他還是自私,想要在她生命裡留下自己的深深印記,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