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微蹙的眉凝著無限哀愁。
以前他有太多不解,太多不甘,總想弄明白,而如今才知道,不是不瞭解,不是不明白,而是太瞭解彼此,太明白一切,所以所有的悲傷痛苦都太過於清晰,痛也要痛得徹底。
葉凌看著他玄色長衫背影漸漸遠去,忽然就想起他們初次相見的情景,他對她說“世上最無用的即是匹夫之勇,縱然你滿腔熱血,百般武藝,終歸是雙拳難敵四手,想要縱橫天下,唯有靠機智才能完成大業,做一番大事業,今日輸了並不代表以後就會輸”當年就是這句話支援著她走到今天的地步,當年那個征戰沙場的人如今甘願平庸地做一普通商人,當初那個有著一雙桀騖不馴的黑眸如今為何卻染上了無盡的悲傷?
喬笙竹,我葉凌今生欠你的來生再還你。
之後不久,長青來了,許久沒見他變得沉穩了,他向她衝過來,但她卻沒有抱著他,她害怕就此一抱,她就捨不得放手,她就狠不下心留在這裡。
她對他說“長青,這是你爹。”
“爹,孩兒來看你了。。。”長青跪在墓前,磕了三個頭。
“爹,孩兒叫葉長青。。。”長青知道他有個爹,他一直都知道,喬叔叔早就在他記事時已經告訴過他了,只是他們一起騙了娘,因為怕娘承受不了。
“爹,你永遠都不會寂寞,孩兒和娘會永遠陪著你。。。”長青狹長的鳳眼流出了淚,一直以來他都很堅強,可是真當面對時淚水卻止不住湧了出來。
葉凌看著兒子的淚水一滴滴地落下,而她依然淡淡地笑著,有誰知道其實她的心已經痛的難以言說。
長青終是沒有留下,她無視他的哀求哭泣,仍是堅決地讓他離開。
長青走的那天,葉凌獨自在墓前坐了一晚,吹了一晚的冷風,這樣身上的冷與痛就會化去心頭的哀傷。
之後紫若風塵僕僕地趕來了,她的雙手緊緊地抱著一樣東西,那比她命還要貴重的東西。
當層層白紗下的東西出現時,葉凌的手顫抖起來,她緊緊地抱著那東西,眼中有著無限地悲傷。
“夫人,這是爺走之前託付給我的東西,他說,如果你恢復記憶,就把這靈犀琴給你,他還說,你會明白的。”紫若的聲音顫抖,眼中閃著淚花。
“夫人,爺說,你痛苦了前半生,剩下的時光他想讓你快樂地活下去。。。”
葉凌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她的眼中只有那把靈犀琴,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可是卻不願意相信?
用手輕拔弄琴音,曲不成曲,調亦不成調,剩下的只是空梁的迴音,沒有你的無殤笛相伴,空留這靈犀琴有何用?天下間誰能再與我合奏一曲鶼鶼相隨?
葉青竹,我說過,如果我還活著,那麼我們就歸隱,從此真正的鶼鶼相隨,一生一世,永不生離。可是?如今我還活著,而那個要與我鶼鶼相隨的人在那裡?
紫若走了,空留那一身素白衣衫的人在風中惦懷一切,她知道,此時她說什麼,她都聽不下去,所以她離去,還她平靜?
再之後,楊世昆來了,當初那個俊?的人如今變得穩重了許多,只是曾經寒星一般的雙眼卻染上了哀愁。
“主人,我來了。”楊世昆看著她,曾經一直在暗裡悄悄守護著她,如今終於正大光明地走了出來。
“楊世昆,你走吧,我只想靜靜地一個人陪著他。”葉凌輕閉雙眼,靜靜地彈著靈犀琴,良久才道。
“你若不離,我必不棄。”楊世昆看著她,輕輕地說道,轉身離去,風把他的聲音吹得破碎。只因她曾對他說過,那麼終其一生,他都會守護在她身邊。
不久後在烏山鎮青頭山下,一座茅屋出現,而那裡不管何時都有一人靜靜地凝望著山頭,一日復一日,一月復一月,主人,楊世昆這一生只有此願意,如若沒了它,那麼活著生不如死?
秋去冬來,寒來暑往,轉眼一年就過去了,葉凌度過了溫暖的春天,熾熱的炎夏,踏入了充滿涼意的深秋。
在這一年裡,她謝絕了所有人的來訪,靜靜地陪著他,真的過起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而此時她真正體會了什麼是刻骨的孤獨與寂寞。
夜合樹下,墓前,她依舊一身素白衣衫,發隨意地挽著,一陣風吹過,總會有著不少片枯黃的樹葉飄飄蕩蕩地,打著轉的緩慢落下,整個空地上也佈滿了枯黃的落葉。
葉凌把琴放好,盤膝而坐,輕閉雙眼,流敞的琴聲迴盪在空中,靜靜地疏散了冷意,這是這一年中每一天她必做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