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鐸驚慌失措地開了床頭的檯燈,或許因為太害怕的緣故,雙手甚至微微顫抖著,燈一下子就亮了,有些刺眼。
燈的輝煌,扯出了他孤單的影子,印在白淨的床單上,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被層層裹著的思緒突然驚醒,權鐸迅速下床,身影衝出臥室,他找遍了二樓每一個房間,午夜迴響,每一個凌亂的腳步,張揚地洩露了他心裡的恐慌。
不要不在,不要離開。
終於,權鐸在書房門口停了下來,看見從門下透出的那微弱的、溫柔地搖曳著的燈光,他心底洋溢滿滿的感動,腳步卻再也無法向前移動一分。
不知冷站了多久,權鐸終於極輕極輕地推開了那扇門,燈火熱情地迎了上來,溫暖而熾烈,他看著窩在沙發上的纖細身影,前所未有地感激自己此時此刻的富有。
她還在,他的世界,還沒有崩毀,擁有她,他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沙發並不大,剩餘的空間並無法容納男人頎長的身軀,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貼著熟睡中的女人的後背,大半個身子懸空著,然而,聽著從她身上傳來的心跳聲,他感到莫名心安,從後面伸手環住她的腰,心情太激動的緣故,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力度。
呼吸突然被堵住,有一個又溼又熱又軟的東西頂了進來,蘇曼畫輕合素齒,卻來不及抵擋某物霸道的攻勢,唇中發出“唔唔”的零碎聲音,她感覺自己快呼吸不過來了,但身體被壓住,她只能伸出舌,試圖把那軟軟的東西推出去,下一刻舌尖卻被用力含住
蘇曼畫漲紅了臉,漸漸地清醒了過來,看清楚半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還以為自己在夢中,又閉上了雙眼,唇上突然傳來清晰而溫軟的觸感,她又猛地睜開眼睛,驚喜地喊了出來,“權鐸!”
因為兩人此刻的姿勢問題,權鐸親吻她唇的時候是斜著壓上去的,脖子有些酸,他乾脆翻到裡側,雙手緊緊地抱住懷裡的人,低聲應著,“嗯,是我,我回來了。”
蘇曼畫扯著男人胸口的衣服,臉頰在上面磨了磨,眼中突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縷溼潤,“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我一直都等不到你”
所以才來這個你託付了最多時光的地方,試圖用你的氣息,你的身影,消耗漫漫無邊的等待。
看見他眉間淡淡的倦意,蘇曼畫心又軟了下來,他一定是有什麼事耽誤了吧?不然不會這麼晚才回來,她露出一個清淺的笑,“我們今晚在書房睡吧。”
她不會告訴他,這段時間她和楊嫂學廚藝,今晚做了滿滿的一桌他喜歡吃的菜,滿懷欣喜地等他回來,她更不會告訴他,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看著那些菜一點點地涼掉,她的心也漸漸地失去了溫度,最後終於不再奢侈地等待。
她全部的心意,被自己親手倒進了垃圾桶。
可是,所有的情緒,失望、心涼都在那副溫熱的胸膛中,一點一點地繳械投降。
蘇曼畫緊緊咬住下唇,權鐸,在這裡,我只有你一個人了,所以請你不要
“好。”權鐸緊了緊懷裡的人,染了疲憊的聲音在靜寂的夜裡聽起來有那麼一絲沙啞,“都聽你的。”
蘇曼畫的回應是,用力地摟住他,摟住他!彷彿這樣他永遠不會離去。
沙發上的兩人,身體緊貼在一起,影子儼然合成了一個密不可分的形狀。
不知道睡了多久,蘇曼畫被門外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吵醒,蹙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權鐸柔聲安撫著她,藏在黑暗中的神色卻是緊繃的,“你繼續睡。”
“嗯。”蘇曼畫又沉沉睡了過去,權鐸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這才慢慢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去,輕輕合上了門。
一樓大廳裡,燈光輝煌,消失許久的銀天和靳上一同出現,連戴茜也在場,大家表情凝重。
吳源自責不已,“三少爺,都是我的疏忽。”
權鐸坐在沙發上,長腿隨意交疊,沉著臉,幾乎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那幽深不見底的雙眸悄然滾動著寒氣,“怎麼回事?”
銀天不敢怠慢,立刻解釋道,“大概凌晨兩點的時候,我們突然發現”
所有的監控系統一起癱瘓,有不明身份的人侵入別墅,目標直指二樓主臥,他們身上攜帶消音手槍,開了幾槍後發現床上沒人,惱羞成怒之下,驚動了聲控系統,這才暴露了自己,後來倉皇逃竄,不知道為什麼,來人似乎對周圍的地形很是熟悉,銀天第一時間追出去,還是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