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媽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一聽這架勢,看來是認識,秦家大姑姑頗有些吃驚。
“怎麼,安好,認識?”
“姑姑,是我在美國認識的一個前輩。”
陸媽媽大約是比這裡的人要年輕上十多歲,又是個畫家,氣質上就顯的出類拔萃,一條藕色的絲巾披在肩上,身上是一件湖藍色絲光的及膝長裙,黑色細跟皮鞋,和安好記憶中的一樣,婉約,高貴。
聽到安好叫秦家大姑為姑姑,她微微一笑:“你好。”
伸出手手來,她那一隻手白皙修長,秦昊大姑姑一看對方那氣質和穿著,就感覺非同尋常,熱情的很,也不管對方和安好到底是什麼關係,自來熟道:“沒想到既然是我們家安好的前輩,真實有緣分啊,知道陳老師幾年前過世了,一直都後悔當時人在國外怎麼沒飛回來參加她老人家的葬禮,小美,你在國外,過的還好吧,既然是我們安好的前輩,你也是美術界的吧?”
安好其實有些尷尬,因為關於美國,她和陸媽媽之間,總少不得牽扯到一個人——陸覺。
對陸覺,她算是有太多的虧欠。
雖然米雪告訴了她BOSS最新遺囑的內容,但是她終究違背了自己的承諾,她說過,如果為了陸覺好,她甘心做陸覺的地下情人,就算一輩子見不得光,可是這個承諾,顯然的,已經化作了煙雲。
她無法做到,而陸覺,想來也不再需要了。
她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甚至不知道,在陸媽媽面前,她該不該裝作客氣,或者裝作關心,或者裝作假惺惺的問上那麼一句:陸覺好不好。
耳畔是秦家大姑姑自來熟的熱絡攀談,還有陸媽媽很是有禮的回應,她卻只能和個木偶娃娃一樣在邊上僵笑著。
太尷尬了,說實話,她寧可陸媽媽指著她的鼻子罵她為什麼如此忘恩負義。
或者說陸媽媽已經從陸覺那知道了她是有夫之婦的事情,扇她一個耳光痛罵她不知羞恥。
總也好過,她一如既往的,對她溫柔相向。
秦家大姑姑和陸媽媽的攀談,終於在一個老同學的介入後結束,秦家大姑姑被支開,安好獨自面對著陸媽媽,握著酒杯的手,有些侷促。
“安妮,或者,叫你安好?”
“沒關係,陸媽媽,叫什麼都行。”
“去那喝一杯如何?”
“嗯。”
跟著陸媽媽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倒出都是三三五五群聚的半百老人,也有幾個陪著父母同來的孩子,各自顯的比較無聊的東走西走,玩手機,打電話,或者兩三個聚在一起,生分的回憶著父母曾經給她們講過的,那些老故事。
陸媽媽看著這些面孔,笑意更濃:“我母親要是還活著,大約見到這樣的場面,該落淚了,我母親是個極宜動情的人,可惜她死的有些早,那年我才剛剛大學畢業。”
“我聽陸覺說起過。”
終於,她和她之間,是避免不了陸覺這個名字的。
陸媽媽倒也很是大方:“那孩子有給你打過電話嗎?”
“沒有。”
安好搖頭。
“最近似乎很忙,我過去看過他幾次,他一切都好,你不用太過掛念。”
安好沉默了片刻,眼眶有些潮溼。
什麼時候,那樣親近的一個人,關於他的訊息,卻都只能聽說了。
“那就好。”
“我替我母親來開這個同學會,剛才那個,是你丈夫的姑姑吧,我很慶幸,她們似乎很喜歡你。”
原來,她是知道她和秦昊的事情的。
安好微微一笑,報喜不報憂,箇中酸楚,她又何苦要讓陸媽媽帶去,讓陸覺“聽說”。
“是很好。”
“我很多年沒有回來了,這裡有太多我懷念的東西,我昨天下午去了蘇廊,我曾經給那位年輕的店主留下過一幅畫,她的手藝不是頂頂好的,可是很奇怪,東西卻很合我胃口,我見過她做的陶瓷,我想,或許是因為專注和用心。”
安好倒是沒說自己和蘇眉的關係,只是道:“如果有空,請您到我家裡來吃一頓飯吧。”
“也好。”
陸媽媽會答應,安好其實是吃驚的,卻也欣慰。
“那您定個時間,我基本都有空。”
“你不用忙慈善義賣的相關事宜嗎?”
陸媽媽竟也知道安好慈善義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