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身上感覺雖然很冷,但心裡很暖。
而王有才見她這副模樣,心裡不禁暗歎一聲,如果這是在賓館裡,該多好。
他偷偷看了一眼電話,此時距離他們下來,已經過了六個小時了,外面,現在應該是入夜了吧
他關了機,既然電話現在只能當表用,那他得留著電,好知道準確的時間。
懷裡的玉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嘴角還噙著一絲笑意,亦如往常的她一樣。
黑暗和冰冷也阻擋不住襲來的倦意,他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昏了過去,還是睡著了,再睜眼的時候,電話顯示,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讓他慶幸的是,她始終都還在他懷裡。
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的額頭有些發燙,雖然不是高燒,但在眼下看來,卻絕對是糟糕的徵兆。
他緊忙把她搖醒了過來:“你覺得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她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發覺自己還在他的懷裡,臉上頓時現出濃濃的歉疚,還有一絲說不清的窩心感覺:“對不起,我睡了多久,你累壞了吧?快放我下來。”
王有才聽她說話如常,稍稍鬆了口氣:“我沒事,告訴我你頭還疼嗎?”
沈千雪吃力的從他懷中掙起身,支撐著身體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了下來,摸了摸額頭:“還是有點疼,不過沒關係,不用擔心。”
王有才這次總算是放了心,知道疼,說明傷口沒有感染,輕燒就還能控制。
他檢視了她的傷口,喂她吃了點東西,他卻不顧沈千雪的抗議,只喝了一小口水。
昨天為了救醒她,已經用掉了大半瓶,此時就只剩一瓶多一點了。
沒有吃的,還能撐幾天,但如果沒了水,就什麼都完了。
可儘管他一省再省,水還是控制不住的減少,沈千雪的情況還在不斷的惡化。
他找遍了洞穴的每個角落,卻沒有發現任何有水珠凝結的地方。
有不少煤石上,凝結了薄薄一層寒霜,他試著用舌頭去舔,差點沒把舌頭沾掉一層皮。
他試著去搬洞口塌陷的落石,雖然不可能掏開洞口,但如果能掏多一點,至少救援隊能更快發現他們。
但緊接著他就發現,這麼整不但體力消耗太大,且洞口還有再次塌方的危險,他不得不停了手。
然而讓他更意外的是,第四天,她竟然絕食了!
王有才把水瓶遞到她唇邊的時候,她緊咬著嘴不開口,甚至把嘴唇都咬破了。
王有才氣得瞪圓了眼睛,沉聲低吼:“你已經脫水了知不知道,再這麼下去”
然而,他吼到一半,就吼不下去了。
懷裡的玉人,就那麼平靜的看著他,兩行淚水默默無聲的自眼角流了下來。
他愕然收聲,只聽她輕聲道:“不要把你最後一絲機會,也浪費在我身上”
“別胡說,已經四天了,今天他們肯定能挖到這裡,你聽話,先把水喝了。”
她靜靜的仰臥在他懷裡,吃力的抬起手,撫摸著他冰冷的臉頰,聲音細微得幾不可聞:“你對千雪的好,千雪記在心裡了,謝謝你。”
王有才想說點什麼安慰她,可還沒等他想好怎麼說,她又笑了:“我現在只後悔一件事。”
他下意識的問道:“後悔什麼?”
沈千雪本來已經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頰上,浮起了一絲紅霞,閉上了眼睛才呢喃道:“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認識你,或許那樣,我就不會信佛了。”
王有才身體控制不住的一顫,沈千雪這種近乎表白的話,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他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什麼讓她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那好啊,等咱們出去了,你就別信佛了,改信我。”他聲音沙啞得像是磨刀聲。
“信你?那你能保佑我麼?不會像佛祖一樣騙我?”
沈千雪的精神竟清醒了很多,俏臉竟閃現出一絲動人的光彩。
“能,只要你信,我就保佑你事事如意,我是誰啊,我可是望溪村的王大能耐,你去村裡隨便問問,哪個不知道我王大能耐的厲害。”
沈千雪笑了,幾天來,第一次笑得這麼動人:“抱抱我,我冷。”
王有才緊緊把她抱在懷裡:“既然信我,是不是得聽話?先把水喝了。”
說著,他抄起水瓶,一口將剩下的水全都灌進嘴裡,緊接著,一扭身,狠狠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