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之後,整個系統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第一個在大腦中得到反饋的訊息就是“蘇小輕”。
這一次沒錯了,無論眼神還是容貌,抑或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蘇小輕無疑。
確定了眼前的人是誰,蘇亦凡心中一時間被種種情緒滿溢。無論感動還是想念,羞愧還是自責,開心還是惆悵,他總是想先喊一聲那個自己熟悉的名字和稱呼。
於是蘇亦凡努力張口喊出來。
“小輕。”
蘇小輕微微一笑,笑容裡充滿了欣慰。
“不錯,腦袋沒摔壞掉,還以為你又要叫我‘輕姐’了呢。”
蘇亦凡也努力笑了笑,他覺得身上的傷口好像略疼,連帶著笑一下都覺得肌肉痠痛。
“我就算是忘了自己,也不會忘了這個。”
蘇小輕很想繼續維持微笑,可看著蘇亦凡,眼淚就忍不住地掉下來,落在雪白的蠶絲被上。
“就嘴甜進步最快”
看見蘇小輕落淚,蘇亦凡瞬間就慌了,他從被子裡伸出一條手臂,想要去擦蘇小輕臉上的淚痕。
手腕上的紅痕已經不見了,但蘇亦凡依然能感覺到被塑膠釦子綁過的地方有火辣辣的疼痛感,這些腫痛大約到了明天才能消去,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沒有什麼事比蘇小輕流淚更重要的了,蘇亦凡的手指越過那些垂下的青絲,指尖慢慢沾在蘇小輕的臉頰上。
“小輕”
剛剛被稱讚了說是嘴甜的蘇亦凡這一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努力拭去蘇小輕的淚水。
為女孩拭去淚水,本就是男孩一生中最重要的工作之一。蘇亦凡做得很笨拙,但也很努力。
蘇小輕的眼淚並不多,每一滴都晶瑩飽滿,蘇亦凡也擦拭得很辛苦。
這是兩人從未有過的相處模式,蘇亦凡不太熟悉,他也不想熟悉。
如果蘇小輕願意為自己哭泣,至少這是件讓人值得高興的事。可蘇亦凡無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只是覺得難過。
蘇小輕眼淚去得也快,低落幾滴之後就恢復了平時的表情,雙手抓住蘇亦凡蹭在自己臉上的手指,很用力地握著。
“傻瓜。”
蘇小輕說出這話的時候,臉上終於還是閃現了一絲笑意。
蘇亦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個動作他很久沒做過了。
“對不起,小輕”
“別道歉了。”蘇小輕溫柔地幫蘇亦凡把手放回到被子裡,房間的空調溫度剛剛好,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使得這裡看上去一片澄淨。即使是在養病的時候,蘇小輕仍是能很輕鬆地製造出只屬於兩個人的單獨空間。這種簡單又帶著一點親密的氣氛正是蘇亦凡最喜歡的,他恨不得能從床上跳起來去抱一下蘇小輕。
“槍傷不重,但至少要休息五天到一週。”蘇小輕溫柔地幫蘇亦凡整理額前的亂髮,“這段時間哪裡也別去了,留在這裡好好養傷,好嗎?”
即使是這種時候,蘇小輕仍是用詢問的口氣徵求蘇亦凡意見,和許多時候立即作出判斷的那個她截然不同。
蘇亦凡沒有任何意見:“好我也不想讓我爸和我媽知道這事。”
“沒有人知道。”蘇小輕說,“程水馨猜到了一部分事實,也不知道經過,要不要告訴她們你自己決定吧。”
蘇亦凡看著蘇小輕,心中一片安寧,之前因為恐懼死亡和對自己怒其不爭的情緒都慢慢平復了。重新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蘇亦凡沒有太多劫後餘生的喜悅,他只是覺得自己的責任更重了,以後不能這麼輕易地任性。
兩個人在這種問題上輕易地達成了共識,然後開始對口供編瞎話。這種事不算太愉快,但總的來說依然有趣。蘇小輕胸有成足地幫蘇亦凡增加了很多所謂出去旅遊的細節,然後兩個人的表情也就沒剛才那麼嚴肅凝重了。
討論完如何扯謊,蘇亦凡才想到自己應該關注的重點:“小輕,妮爾呢?”
蘇小輕聳了聳肩,臉上的笑容收斂一些。
蘇亦凡很輕易地讀懂了這個動作的意思。
“果然又走了嗎?”
蘇小輕點點頭道:“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覺得你能理解她。”
蘇亦凡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他知道妮爾不想面對自己和蘇小輕還有另外一層原因。骨子裡的那股倔強讓妮爾不願意為難蘇亦凡,她一定覺得自己和蘇小輕之間的事不不需要蘇亦凡參合。從某種角度來說,妮爾也是個不喜歡給人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