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選在西郊湖心的“水月”。
程澈到時天色已經有些微微發黑。迎面而來的大風拂過,臉上一陣冰涼,她才發現不知何時下雪了。
遠遠的就看見通往湖心那棟建築物的必經之路上站了一個人。她眯起眼睛,就看見林烈一身衣褲與夜色融為一體。
嵌在木橋上的地燈散發著昏黃而柔和的光,光線斜斜的映照出那些籠罩在他周圍的風雪。他黑色的大衣被風灌滿,背影寂寞又蕭索。
他低著頭,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默默站在那裡的樣子真真實實的牽動著她在風雪夜裡、燈火闌珊處地動山搖的心。她插在羊絨大衣口袋裡面的手不斷的掐著自己的大腿,才調動了全身所有的力氣,邁步過去。
當她踏上木橋的那一刻,橋上負手而立的那人似乎有預感,驀然回首。燈火闌珊處,出現的正是他深信不疑會與他並肩看流星灑沓,看大雪紛飛的那張容顏。
過去與現實的交疊,風雪中竟然難辨真假。
直到程澈掐著大腿步履沉重帶著一顆更加沉重的心走到林烈面前,被風吹散的白茫茫的霧氣才叫二人從幻境中抽身出來。
程澈穿了一件乳白色的羊絨大衣,長長的頭髮肆意散在肩上。沒了往日在公眾場合相見那些刻意的修飾,一副素顏,就著這樣的背景,趁著漫天風雪,像極了湖面上一隻凌寒獨自盛開的荷花。
見他沉默不語,程澈習慣性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幹嘛站在這裡,好冷啊”她說著,搓著手不斷的哈氣。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程澈,伸手為她拍了拍落在頭髮上肩膀上的雪花,笑容溫和的說,“為了體現我的誠意。”
“這樣啊,”程澈把手踹回到衣服口袋裡,掐了掐大腿,笑嘻嘻的說,“那我實在受寵若驚啊林總。”
說著她嫣然一笑,揹著手在木橋上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你要留在這裡等著變雪人啊?”
漫天風雪,不知是木橋還是哪裡,一種“嘭嘭嘭”的聲音,始終繚繞在林烈的耳邊。
都說滄海桑田,都說時過境遷,可燈火闌珊下她那回眸一笑,卻一如從前。
傻小澈,如果我此刻我告訴你我後悔了——我不要莫家的生意,不要安雪璇的風情萬種,不要萬貫的家產和世人的豔羨我只要你。
用全天下去換回你那顆被我傷了的心,你還會回到我身邊,對不對?
為什麼。
為什麼不肯再等等?!等我後悔,等我發現我有多愛你,等我迷途知返,你的身邊就突然多了一個歐錦天,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林總,難道你真的是請我來這裡喝西北風嗎?”程澈已經走到湖心燈火輝煌的飯店前,調侃依舊站在木橋上黯然傷神的男人。她卻沒有看到,夜色中那雙被血染紅的眸子,紅得能滴出血來。
建在湖心的飯店採用了清朝的建築風格,如同在偌大的湖面上憑空建造起來的空中樓閣。亭臺樓閣,水榭十里,長長的走廊,彎彎曲曲的交錯相通。
程澈和林烈在COS清朝宮女的服務員的引領下,沿著交錯相通的走廊兜兜轉轉了許久,終於到了一個獨立的院落。小院前木門虛掩,他們推門而入,一個別致的小四合院映入眼簾。
程澈坐在寬大的太師椅裡圍著紅彤彤的火盆烤著有些受凍的手。這房間本來就有空調,也通著暖氣,火盆也僅是個擺設,真烤起來,不出一會她就出了一身汗。
她脫掉外套,笑眼彎彎問林烈,“為了林總這頓飯,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出來的,所以要讓我不虛此行”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民,起來,飢寒交迫的人們”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叫程澈本能的一個激靈,連忙接起電話。
“我在哪裡?”她說著,抬頭訕笑著看了林烈一眼,“在家啊,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吧好,你早點回來,下雪了開車要小心。”
掛上電話,她抱歉的衝林烈笑笑,“真是抱歉,我們點菜吧,我都餓了呀。”
她是真的餓了,專心致志的看著菜譜,以至於她即使幾次抬頭詢問坐在對面的林烈意見,也沒有發現那張笑得波瀾不驚的臉上,一雙眼睛猩紅,殺氣騰騰。
因為走得是清朝宮廷風格,所以菜式也是以滿漢全席為主。程澈在那裝裱的華美如同藝術品的菜譜上流連許久才艱難的下了決心,指著一個套餐對站在身旁COS宮女的服務員財大氣粗的說,“那就來這個好了。”
轉過頭來看林烈,笑著問,“沒問題吧林總?”
林烈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