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歐錦天重重拂掉林烈那隻用力到指尖發白的手,聲音裡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慄,“如果你們想要讓她當眾出醜當眾難堪,那麼我倒是想問問你們,經沒經過我的同意?!”
目送盛氣凌人的歐錦天拉著程澈一路橫衝直撞的離開,李子川一時間有些失神,又見陳雷朝自己走來,連忙笑著和交談的幾個賓客告了別。
“哦呀,冰山崩塌了”李子川笑得若無其事看了看面色鐵青的陳雷,用胳膊撞了撞他,“喏,你看你看,紀小白和安雨薇在一起,歐總吃醋了。”
陳雷順著李子川的視線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噴水池邊安雨薇低著頭,紀小白站在她身邊不知在說些什麼。那雙會彈鋼琴的漂亮手時不時落在安雨薇裸|露在金色陽光下的肩上,全然沒有注意到會場中央的那場騷|亂。
“為什麼選擇袖手旁觀?”陳雷觀察了一下李子川的位置,雖然隱蔽,但是可以把程澈的一舉一動完全收入眼底。在那幾個驕傲到天上的女人們走過去時,他就應該有所防範,最起碼不該紋絲不動,距離這麼遠。
“那依參謀長意見呢?”李子川笑得不動聲色,把問題拋回給陳雷。
“你算準了歐總能準時出現?”陳雷雙臂環抱在胸前,看了看會場中央的騷亂。
“陳哥,你是酒精考驗的老黨員了,你要堅定不移相信馬克思和唯物論,尤其對於歐總這種毫無時間觀念的人,誰能料到。”李子川笑笑,那個渾身上下殺氣騰騰的男人已經從千軍萬馬中帶著他的女人消失不見了,“我只不過是沒有資格也沒有身份去插手而已。”
“虛偽。”陳雷暗罵一句,點燃一支菸,重重吸一口,“聽說安雪旋她爸就要調回來了,歐總這巴掌打得太不是時候了。”
“今天我有些累了,陳哥你替去歐總善後行嗎?”李子川倚在大理石柱子上,陽光的照耀下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投下一片陰影。
“子川,”陳雷遞了一根菸給李子川,語重心長說,“也許很快你就不用煩紀小白的事了,空出來的時間”
他用力地抽一口煙,認真的考慮過後鄭重其事的說,“好好談場戀愛吧,林朵朵是個不錯的物件,你究竟還在猶豫什麼呢?”
回家的路上,程澈的眼淚滾滾而落。已經記不得到底有多久,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哭得暢快淋漓過。
她眼睛紅紅的看著絕境中從天而降的救世主,滿腦子都是他的一舉一動,以及他那一句帶著挑釁口吻的“想要欺負我的女人,問過我的意見沒有”。
明明知道他是去參加婚禮正巧遇見她陷入尷尬的境地中,為了維持自己的面子而做出的舉動,明知道眼睛看到的耳朵裡聽到的都是些虛假的鏡花水月,可還是覺得感動,不覺得委屈,只覺得感動。
一路上歐錦天臉色鐵青,一言不發,時不時看一眼身旁哭得天崩地裂的程澈。這麼久以來,他從來沒有見程澈像今天這樣脆弱到不堪一擊過,那些為那個人的流下的眼淚,逐漸化作澆在他心中按捺不住熊熊燃燒的怒火上的油,頃刻間那股怒火再也無法壓制。
猝不及防的一個急剎車,程澈的身體慣性的往前一衝又被安全帶彈回來,這才止住淚水,詫異的望著一旁怒火沖天的男人。
他用力到指尖發白的手從方向盤上移開,一把捏住程澈小巧的下巴,看著她那雙紅得像是櫻桃的眼睛,掩飾不住語調裡的火氣,怒極反笑,“你究竟要哭到什麼時候去,恩?”
記憶中歐錦天的笑其實很好看。可此時程澈卻覺得歐錦天那張稜角分明的冰山臉崩了,天崩地裂,面目猙獰,臉上眼裡都透著一種危險的訊號。
她一邊揉著剛剛和擋風玻璃親密接觸了的額頭一邊擦了一把不知何時已經停住了的眼淚,怏怏的看著身旁笑得讓人心驚膽戰的歐錦天,小心翼翼試圖推開他那隻捏得她下巴生疼的手,“歐總,對不起”
對不起?歐錦天聞言不禁眉心一皺,死死盯著眼淚戛然而止的程澈。
程澈放棄了無謂的反抗,乖乖的由歐錦天捏著她的下巴,吸了吸鼻子說,“對不起歐總,我今天似乎給你惹麻煩了”
歐錦天微微皺著眉,疑惑的問,“你哭就是為了這個?”
程澈老實的點點頭,“我聽說你們私交很好,為了我不值得”
他一直緊繃著的面部神經終於放鬆,鬆開一直捏著程澈下巴不放的手,改為拍拍她的頭,語氣也不禁緩和起來,“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一回到家,程澈就迫不及待上樓去把自己關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