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嚇得呆住。
沒有想到會說出來。
他是那麼美麗而優雅的一個人,我根本不敢碰他一片衣角。
可是居然說出來了。
他微睜著眼看著我,漢青沒有發覺這邊的不對,依舊在殿角那裡收拾香鼎。
腦子裡一片空白,可是居然又重複了一遍:“你幫我成禮,好不好?”
看著舟的時候,心情總是很平靜。
他說話舉止,總是淡淡的,象是青綠的湖水,溫柔的和風,藍的天,柔軟掠過的雲。
這個念頭根本不敢在心裡想一想,偶爾冒出個頭來,急急的轉去想別的。
沒辦法這樣的醜陋,什麼也不敢說出來。
可是,竟然脫口而出了。
臉上火辣辣的,可是眼睛卻盯著他看。
已經說出來了,就沒必要再強迫自己不去面對。
我看著他的面孔。
很認真的在看。
他有很秀麗的眉,濃而鬱。還有明亮又深邃的眼睛,深也遠。臉部的輪廓出奇的美麗,不是那種女性的柔和,有稜角的,線條分明。
但就是讓人覺得美麗。
說不出來的一種美。看到他的時候,總是會想到美好的東西。象是連綿的山巒,青黑如黛,延延無邊。還有遙遠的,渺茫隱約的歌聲,讓你覺得,那聲音象幻覺,而生命本身也,更象是一個幻覺。
“很抱歉,殿下。”
他說,很抱歉,殿下。
我看著他美麗的嘴唇開合,一字一字聽得很清楚。
他只說了這一句話。並沒有再作解釋。
我愣愣的點了點頭。
漢青走了過來,躬了躬身:“殿下,請早些安眠,明晨要早起的。”
我嗯了一聲,舟總管站起身來,漢青為我放下了帳子。
他們腳步輕巧的退了開去。
我抱著被子,陷在柔軟的錦褥中。
意料之中。
甚至不需要理由。
他只是說,很抱歉。
不可以。
不需要理由。
因為拒絕這樣荒唐的請求,不需要理由。
完全是應該拒絕的,我知道,這是應該被拒絕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在說出口的時候,就預備好了被拒絕。
甚至在沒有說出口的時候,自己已經知道要被拒絕,所以,才一直沒有說。
身子慢慢縮了起來,手腳都蜷著,握著拳,可是手心裡什麼都沒有。
外面有微弱的,燈火的光。
空曠的飛天殿裡,只有我自己。
天很黑,但很快會再亮起來,明天一定會到來。我的命運,會走向一個什麼樣的方向。
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還以為自己會難以成眠,但是仍然很快的睡著了。
早上太陽昇起來的時候,我睜開了眼。
好象同之前的幾天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太陽依舊從東方升起,並不是世界末日。漢青照例來為我梳洗更衣。
衣服是我前幾天同那些舞服一起訂做的,大紅色的,衣襬不象其他的衣服一樣直拖到地上,前後兩片,長度只及腳踝,但是袖子非常寬,腰帶也極長。衣料象水一樣滑,可也不失挺括,穿在身上極舒適。
“殿下這衣裳見天帝陛下的時候,可得換一件。”漢青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一句:“我把殿下正式的禮服都包好帶著,殿下記得要入席的時候,一定要換。”
“知道了,你都說了三遍了。”我伸手在他鼻子上撣了一下。
邁步向外走的時候,漢青在一邊還是說個沒完。
“人都已經集結好先出發了,衣服都是備好的,鞋子也都試過了很合適,殿下說的,為了美觀而讓他們暫時全束起頭髮,我也已經吩咐過了。殿下前天讓我找的笛子,我找了十三支,長短音色各各不一,可是殿下昨天沒來及試,等下我們在車上,殿下可以趁空兒試一試,看到底要哪一枝。其實照我說殿下練習的時候用的短笛就很好,音色很悅耳的。雖然殿下真的要吹麼?楊公子的簫技珠玉在前,我們也來吹管樂,似乎有些”
“少點自知之明?”我笑了,停下腳看看他:“吹得不好,就不能吹了?技巧當然比不上他,但是曲子保證他是沒聽過。對了,昨天最後一次排練,你沒看吧要是看了,可能不會勸我了。要說呢,其實我這個節目,就在於獨特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