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房內啾啾蟲聲,綿蠻悅耳,心中大喜。
“是陶相公在門外麼?”蘭莉已聽出動靜。
陶甘推門而入。蘭莉捧茶讓坐,兩人遂並肩坐在床沿上。
“令兄治喪,裡裡外外忙成一團,你卻為何偏偏躲在這裡?”
蘭莉道:“有孃舅主持家務,不必我事事躬親。再說我最怕和尚唸經,與其聽唸經,不如躲來這裡聽蛐蛐鳴哀,也寬心些。”
“蘭莉小姐接連喪亡兄妹,從此孑然一身,何等孤寂。”說著不禁愀愴下淚。
“你也喪失了最親密的同僚。——休要過傷懷抱,有誤前程。”蘭莉輕輕嘆息。
陶甘酸苦地嗯了一聲:“此去京師,情景慘澹。唯可以寬懷破悶的只有兩匹蟋蟀了。一匹是塞入喬泰兄弟襟懷的,一匹是試院那夜你倉促遺下的。——狄老爺已立誓不再問獄破案,我從此也恬淡心志,專務讀書,唯期老死長安了。”
蘭莉朝陶甘挨近一下:“看到這兩匹蛐蛐便是看到了我。”
“有朝一日,你攜了這許多蟋蟀來長安看我多好啊!——這人世間只有你一個女子是心地純美的。”
蘭莉道:“只要你的妻妾不吵罵便行。”
“蒼天可證,我陶甘至今光棍一條哩。只除你蘭莉,再不會有妻妾。”
蘭莉雙頰泛過一陣紅暈,如胭脂輕抹,不由羞滴滴把半個臉面挨近到陶甘眉頭。
“瞿瞿。”清脆的叫聲把陶甘嚇了一跳。蘭莉笑了:“那是金鐘在歌唱哩。”
(第4冊完,共4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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