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看你的豔香,劉排軍你應該娶她了,正式娶她為妻。她是一個好女子,別人不應分享她。同時。她也愛你,也需要你。”
他從桌上拿起喬泰替他買來的那包上等料子的絲綢交給排軍,說道:“請把我這點薄禮送給她,讓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真象個校尉的夫人。並告訴她,我十分抱歉不能陪她再到什麼地方去查訪案情了。”
排軍將公函塞進腰帶,把那包絲綢挾在粗壯的胳膊下面,惘然地望著狄公傻笑,黑堂堂的臉上閃出了喜悅和羞赧的光亮。半晌,才激動地叫道:“天哪!校尉,校尉!”他轉個身,興奮地衝了出去。
“那麼說,老爺,這就是你拘捕他的原因?”喬泰咧嘴笑道。“那天可差點兒動起刀兵!”
“不這樣請,他會自己跑到這衙門裡來?當然,我也沒有時間去拜訪他了。我們也要離開這兒回蓬萊了。你此刻帶一名番役去飛鶴旅店將我們在那兒的衣服包裹取來、一併告訴這裡的馬伕,備好我們的馬。”
狄公站了起來,脫下官袍,摘下烏紗帽,仍將自己的條鴉青舊葛飽穿上,戴上黑弁帽,徑直來內衙書齋拜辭滕侃。
第十八章
在老管家引狄公進了滕侃的書齋。滕侃已換上了公餘穿的青衿舊袍,頭上一頂軟翅紗巾。他見狄公進房,趕忙稽首讓座,老管家送上茶盤便唯唯退出。這個場面使狄公回想起他們第一次在這兒見面時的情景。
滕侃給狄公倒茶,狄公忽然發現那四扇漆屏不見了。滕侃苦笑一聲,說道:“我不想再看見它了。狄年兄,我已把漆屏搬到樓上鎖起來了。你知道,它會引起我許多痛苦的回憶。”
狄公突然把茶杯放下,語氣嚴厲地說:“滕相公,請你不要再跟我重複這套漆屏的謊話了!一次已經夠了!”
滕侃吃了一驚,呆呆地看著狄公毫無表情的臉,問道:“狄年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剛才講的意思!”狄公冷冷地說。“這是一個編造得非常高明的感傷故事,你又講得十分生動。前天晚上,我聽後深受感動,然而這個故事從頭到尾都是無稽之談。你的夫人只有一個姐姐,並沒有兩個妹妹——這僅僅是一點小破綻。”
滕侃的臉轉青了,他動了動嘴唇,但沒有發出聲來。狄公站了起來,走到開著的窗戶跟前。他的手反剪在身後,看著窗外花園中嫋嫋擺動的竹子。背朝著滕侃說道:“你的四漆屏的故事和你愛你夫人銀蓮的故事一樣荒誕不經。你只愛一個人,滕侃,這就是你自己。當然你也愛你的詩,愛詩人的名望。然而你是一個狂大自負又極端自私的小人,你從來沒有什麼精神失常、狂亂的遺傳。你無兒無女而又不想納妾,你正是利用這一點來贏得所謂‘終身伴侶’的虛偽聲譽。我是痛恨淫亂的,但我要為你夫人說句公道話,她與你在一起生活肯定是不幸福的。”
狄公停了一下,他聽見身後滕侃粗急的呼吸聲。
一天。你開始懷疑你的夫人和那個年輕畫家冷德有私通關係,他們一定是在她姐姐的莊子裡認識的。我想他們之所以互相接近、愛慕是因為他們兩人都生活在鬱愁的陰影裡。冷德知道他活不長了,他患了不治的肺癆;你夫人則是嫁給了一個冷酷無情的丈夫。你需要證實他們的關係,所以你就秘密地尾隨他們到西門南街那個秘密妓館去監視他們。你用方巾遮上了你的臉,但那個老鴇卻把住了你的跛腿,你那個時候正好在花園中扭傷了腳踝。這個臨時的跛腿實在是一個很好的偽裝,它分散了人們對你其他特徵的注意,而且扭傷的腳踝一旦痊癒,那個跛腿也就消失了。我本來早把這個情況忘了,昨天晚上我的親隨喬泰對坤山那隻摔傷的腳踝發表了一通議論,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你的腳踝,這樣我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女子的貞操是我們神聖的人倫綱常的基石,它關係到世風淳樸、人心敦厚。朝廷律令也明確規定姦夫淫婦雙雙都要處以死刑。你完全可以當場就捉拿住他們,你也可以將他們告到登州刺史那裡。他們就會被連枷枷在一起,各搽半邊黑臉滿城遊街,然後再去殺頭。你為了顧全自己的面子不想這麼幹,你不願看到你精心建立起來的‘終身伴侶’的形象一旦毀壞,你更不能忍受你夫人欺騙了你的醜聞公之於眾,讓人家笑話。於是你決定不露聲色,暗中醞釀殺害你夫人的陰謀,卻又小心不讓人看出你這樣做是為了對她的不貞行為進行報復。而絲毫無損‘終身伴侶’的聲譽。當然這一切又都不能冒著被人指控為謀殺的風險。你祖父的精神失常和那套四漆屏使你想出了那個絕妙的花招。滕相公,你一定獨自一人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