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絕對老實人。但是她通靈的時候,整個人就變了,從容自信,果敢決斷,非常有見識和魄力。我問她跟她通靈的神仙是誰,她只是笑了笑,說是她師父。
張靈鳳的生活很艱苦節儉,只吃最簡單的素食,每天都在做體力活,身體明顯有些營養不良。但是比起她的孤獨,生活上的苦又不算什麼了,她沒有一個朋友,至少現階段沒有一個朋友。村裡人見到她都帶著異樣的眼光,保持著距離,一方面可能是徐德成的淫威,另一方面可能是她的神秘力量造成的,人們都有些怕她,不願靠近她。
另外她還很守舊,恪守著古代婦女三從四德的理念,一切思想準則以男人為中心。有外人時她從不穿短袖短褲,挽起袖子時不高過肘關節,說話不高聲,笑不露齒,坐立行走吃飯喝茶都有講究。我想應該是徐家的某一個老祖宗從小調教出來的,以便成為徐家的好媳婦,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是反抗了總之她這個人,就像是從一百年前穿越過來了,在絕大多數人眼裡她就是怪人,加上具有神秘力量和徐家的壓力,沒有朋友也就成為必然了。
我很同情她,可惜我現在窮,沒錢改變她的現狀,但至少我可以讓她有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吧?
回到家時,我媽說太婆有事找我,叫我去她房間。太婆也是屬於早睡早起的模範,平時這個時間已經睡了,有什麼急事找我呢?我有些好奇,走到她臥室門前,輕敲了幾下。
“進來。”太婆低沉蒼老的聲音傳來。
我推開門進去,太婆坐在床沿邊。這是一張現今極度罕見的舊床,床前左右各有一片屏壁,兩頭和後面也是木壁,上面雕著精美的花鳥走獸,摩挲得油光鋥亮。這樣的床對現代人來說可能有些氣悶,但小時候我覺得很有安全感,經常在這兒睡。床的後壁上方還放有兩個木箱,黃銅的鎖釦和包角,描繪著吉祥如意的漆畫。除了這個床外還有不少古董,早在十幾年前鄉下老人們的古董就差不多賣光了,只有我太婆一件不賣,一直保留到現在。
太婆指了指對面的一個老椅子,叫我坐在她對面,嚴肅地望著我:“承業啊,你是不是又去靈鳳家了?”
“是。”我老實回答,這事瞞不過她的,也沒有必要瞞她。
“你去找她做什麼?”
我知道老祖宗是代表全家給我提意見了,但我並不怕,鎮定地說:“找她聊聊天,從小您就教導我,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感謝她。”
太婆點了點頭:“沒錯,確實要感謝她報答她,但是你知道她家的情況嗎?”
我也不繞彎了,直接說:“時代不一樣了,童養媳、指腹為婚之類是不符合法律的,是國家不允許的,沒有人能強迫她,現在是自由、民主、法治的時代。”
太婆嘿嘿地笑了起來:“我知道,我知道,我比你還小的時候,就在說自由和民主了,但是鄉下有鄉下的規矩,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活法,別人家的事我們不好插手。”
“太婆,我沒有想插手啊,我跟她只是正常的交往,沒有干涉她的私事。就算她是別人家的童養媳,也不能限制她跟別人交往吧?”
太婆沉默了一會兒:“人言可畏,積毀銷金。”
我凜然道:“人正不怕影子斜,難道我們怕了徐家?”
太婆道:“我們不是怕人,是怕理屈。”
“太婆你真的是多慮了,時代不一樣了,現在的道德標準跟以前不一樣了,老皇曆要揭過了。”
太婆微微眯起眼睛:“呵呵,你不怕別人說閒話,她呢?”
我立即無語了,是啊,我什麼都不怕,我們家也不怕徐家,但是張靈鳳卻很在意別人說閒話,如果我與她交往過密,只怕她要承受非常大的壓力,甚至麻煩,那麼我豈不是害了她?
太婆站了起來,走到我旁邊拍了拍我的肩頭:“我託人給你介紹個對像可好?”
我立即跳起來:“不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對她沒那個意思。”
“那就好,呵呵”太婆笑了笑,揮了揮走叫我走。
據說聊天止於“呵呵”,果然如此,近百歲的老人也跟上時代了。我有些鬱悶,感覺被老祖宗誤解了,但是仔細想想,我對她真的沒有一點兒好感嗎?好奇心和同情心,有時就是一支導火索,更重要的是那天晚上第一次見面時,她眼睛一亮的樣子,證明她對我是有些好感,有些惦記的,說不定以前還暗戀過我
好吧,是我想多了,但是我絕對不會迫於徐家的壓力或輿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