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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是一種無窮無盡的拆磨。它象爐上的小火,不停地在那裡熬煎。她企圖客觀地回想他求婚的現實問題和含蓄的手段。但她的眼淚仍是多日未乾。體內化身的說三道四,更使她難受不堪。維基說:“他是一個好人。我們都喜歡他。你應該說明真相。”佩吉說:“他很了不起,我們全都願意嫁給他。”瓦妮莎說:“你拒絕了他,也許你實際上並不愛他。”
拉蒙離去後不久,威爾伯醫生就回來了。她對自己病人的成長深有印象。西碧爾曾寫信告訴她“我在你走後始終保持我自己的本來面目。這還是第一次。”在此期間見過西碧爾的精神病學家證實了西碧爾自己的估量。
不僅如此,在恢復心理分析的頭幾個星期中,無論在診所或在室外,西碧爾都顯得更為堅強,更加自信。她甚至還增加了體重,而對她來說,這始終與她的身心健康一起增進。
可是,她同拉蒙的關係卻使醫生大傷腦筋。從西碧爾的信中根本看不出兩人的關係會如此嚴重。醫生覺得:如果自己還在國內,而且由她出面同拉蒙談一談,兩人的關係也許就能挽救。
但西碧爾在這時表現了她的成熟。她堅持說這樣做無濟於事,因為拉蒙並不理解情緒異常或精神疾患。當威爾伯醫生要求她寫信給拉蒙,以便醫生出面講話時,她回答:“我必須首先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好。”
“你比以前好多了,”醫生說,“你寫信給我說:你在我離去後始終保持本來面目。那麼,你跟拉蒙分手後是否還是這樣呢?”
“還是這樣,”西碧爾很有自信地回答。“那些化身有時對我說這說那,尤其在我們兩人的關係結束的時候,但大主意我拿。”
威爾伯醫生為她病人的巨大變化而想得出神。西碧爾盯著問她:“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什麼時候才能好?”
“西碧爾,我也不知道,你在處理你們的關係時顯得十分鍵康。但男孩們仍在抗拒整合。”
西碧爾目不轉瞬地望著醫生,說:“你已回答了我的問題。如果你告訴我:我只要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就能好,我就寫信給他,寄希望於你跟他的談話。可是時間再次跟我作對呀。”
“如果他愛你,他總會理解的,”醫生表示異議。“我們可以寫信試一試。”
“不,”西碧爾平靜地回答,“拉蒙是一個講求實際的人。他不會等待一個精神神經病人。”
離開診所以後,西碧爾覺得連自己骨頭裡都感到孤獨。她想:在歌曲中,人們總是相愛呀,跳舞呀,一起生活呀,共同前進呀。但自己與所愛的人卻生分了。
她不想再談戀愛了。但敗中有勝。要是在過去,象這樣的重大事件早就使西碧爾分裂了。但是現在呢?她不僅保持了本來面目,而且繼續體嚐到那種新的穩當可靠的感覺。她想起拉蒙時的悲傷也是實實在在的,而往昔那些感情倒顯得虛無縹緲了。儘管哀痛欲絕,但那新的現實感卻令人可喜。儘管悲哀,她生平第一次覺得堅強得足以保衛自己在世上的地位。
32。合而為一
1965年1月,馬西婭在催眠狀態下說道:“我怕世界、我怕生活,我怕投入進去。我怕被人排斥,遭人拒絕,被扔在一邊。”這是她對“重建”的出乎自然的恐懼。
“我盼望著成為健康人中的一員,”瓦妮莎宣佈道,“生命就是為了生活,我等候得太久了。”
“我覺得,”邁克隨後不久說道,“西碧爾要比她自己所估量的以及錫德和我以前想的有價值得多。人們關心她,象弗洛拉、弗洛拉的母親。唔,當然還有那位女大夫和拉蒙”
錫德補充道:“也許西碧爾能做邁克和我想做而未經允許做的事。也許一個女人去做那隔板也做得成。也許她能成為她心目中的女人,並在事業中有所成就。只要她有了邁克和我的手藝,有了我們倆的熱忱,我可以肯定她能成功。她想幹的事,邁克和我都不反對。我們喜歡這位新的西碧爾。”
新的西碧爾?我變成誰啦?她自問道。威爾伯醫生也大惑不解:新的西碧爾是什麼人呢?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在多塞特的預約門診時間內露面的唯一的人,就是新的西碧爾。威爾伯醫生要找化身時,只有透過對她的催眠,才能說得上話。
瑪麗從圓頂建築內走出後不久,就與西碧爾·安合成了一體。瓦妮莎現在繼續向西碧爾靠攏。她對偽君子的深惡痛絕,如今使西碧爾看人的眼力(無論對過去還是現在)都尖銳得多了。馬西婭本來害怕病情好轉,但在她也表示願意母親死去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