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踩實的地方,在黑暗中,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走去。
忽然,他停住了腳步,我本能地抬頭看他,頭卻砰地一下撞上了石壁,這才發現,路已到了盡頭。這時只聽他道,“試試能不能挖出條通路吧。動作別太大,把雪挖出來,同時用力把雪洞周圍拍實。”說著,他身體一側,為我留出了一個空檔。
我立刻上前,按他說的和他一起幹了起來。很快我們就在積雪上挖出了一個半人高的小洞,洞穴斜斜向上,洞壁被緊緊壓實,近似於冰壁。他又用手在四面拍了拍,然後探身入內,向更裡面挖去。我則站在洞外,幫他運送挖出來的雪塊。感到他的身體一點點向前移動,我心中的希望也一點點升高,動作更利落了,手上刺骨的冰寒彷彿也減弱了很多。
可是就在這時,他的動作忽然一停,之前習習沙沙的聲音頓止,四周只餘一片死寂。我尚未回過神來,只覺他身行一閃,人已飛速從洞中退了出來,拉起我的手就向後掠。與此同時只聽呼啦啦一聲響,碎雪飛散,撲了我一頭一臉,又痛又冷只是,我的心中更冷看來,前功盡棄
果然,當我和他重新摸過去的時候,面前的只剩積雪,剛剛費盡力氣挖出的那個洞已不復存在。我和他站在那裡,半晌皆一動未動。終於我勉強一笑道,“沒事,我們重來就是!”說著,彎腰伸手又開始挖起雪來。耳聽身畔的他靜立片刻之後,這才也俯下身,幹了起來。
這一次我用了更大的力氣拍擊雪壁,希望可以更堅固一些,眼見雪洞漸漸變深,慢慢超過了上次的深度,心中的希望不覺再次燃起。然後,又是幾聲輕響,我呆了一下,已被他攬著向後躲去,同時雪霧再次騰起。
我全身冰冷,站在那裡久久未動。忽然我猛地掙開他,撲上去,像瘋了一樣刨起了雪不!我不想死!我還不能死!
冰涼的雪水早已滲透了褲管衣袖,寒意沁肌入骨,雙手刺痛之後漸漸麻木,可此時的我早已顧不了這麼多,心中只剩了一個念頭我要出去!
他和我又繼續幹了起來可是很快,再失敗然後,又一次失敗終於,不知第幾次失敗之後,他默默站在那裡,再沒動手。可我卻根本沒注意那些,身體也彷彿完全不知疲倦,一刻不停,再次撲上去,瘋狂地挖了起來。
然後,手臂被他抓住,耳畔傳來了他微啞的叫聲,“夠了!停手!沒用的!夠了!”
我充耳不聞,掙開他又撲了過去。
他呆了一下,再一次抓住我,制住我的掙扎,把我強拖了開來。我在他懷中兀自掙扎不休,他終於忍不住,在我耳邊大喝道,“夠了!你發什麼瘋!”
我全身一震,如冰水淋頭,瞬間清醒過來,然後木然站在那裡,只覺一顆心和身體一起慢慢冷了下來,最後雙腿一軟,跌坐了下去。
這一次他沒有管我,在我身畔靜立片刻,然後也緩緩坐了下來,輕聲道,“這裡空氣不夠,減慢呼吸,儲存體力,等他們來救吧。”
我呆呆道,“他們,能找到我們嗎?這麼大的山谷。即使找到,這麼厚的雪”
他立時道,“能的,他們必定在密切注意山上動靜,見這邊情況有變,必會立時派人來救,到時候那麼多軍士,總會有辦法的!”
我心中微微好過了一點,勉強衝他一笑,然後才想起他看不見,呆了一下,便蜷起身,不再說話了。我開始按之前他說的,放鬆身體減慢呼吸,只是心跳也隨之慢下來,身上便更冷了。之前一番折騰,衣衫早沾滿了雪,此刻碎雪慢慢融化,溼透衣衫,全身像浸在冰水中一樣,沒一會兒我已開始瑟瑟發抖,牙齒也不由自主得得作響起來。
這時,耳邊響起了他的聲音,“溼衣服脫下來給我吧,你換上我的衣服。”說著便是一陣習習梭梭之聲,然後一套乾爽的衣服帶著他的體溫,送到了我的手邊,見我不接,他立時道,“不妨事的,我將內息執行幾個周天,衣服自然就幹了。”
我心中一暖,猶豫一下,到底接了過來,換好之後,把溼衣服遞給他,囁嚅道,“對不起,連累你了。”
他的動作停了一下,隨即輕輕一笑道,“是我連累你。”然後再不說話,靜靜換好衣服,重又坐了下來,遲疑片刻,忽然伸出手,將我摟在了懷裡。
我全身猛然一震,頃刻間一動也不敢動,全身僵硬,心臟卻開始怦怦亂跳,半晌方才慢慢放軟了身體,輕輕偎進了他的懷中。感受著環繞著自己的溫暖,心中卻是酸酸澀澀,忍不住喃喃道,“謝大哥,你對我真好”
寂靜之中,只聽他呼吸微微一停,隨即淡淡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