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羲聞到此處,眼眸一頓,突地定在她的身上,不過下一瞬,他又將視線移向別處,望著那指尖的黑色髮絲若有所思。
她的眼前,輕霧默默退散開來,像是清泉的水源,清澈見底。她輕笑出聲,這一番話說的一針見血。“只要從我這裡揭開陰謀,皇帝的偽善面目也就會引來很多反對的聲音,這一切對於你而言,不是最有力得勢的訊息嗎?”
“我說過,不要試圖揣摩我的心吧。”南烈羲的俊顏上,笑容還未退去,只是他眼底的冰冷,只是掃過琥珀的臉,就像是生生刮過,她只是目光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就迎來一片刺痛。
即使惹怒他,她也要說破。
琥珀噙著笑意,手掌輕輕貼在他的胸膛上,童稚的嗓音,像是孩子般,童言無忌。“你,不就是想要顛覆大贏王朝嗎?”
南烈羲神色不變,不為所動,彷彿當做笑話來聽,淡淡瞥了她一眼,他的喉嚨傳出一串串低沉的笑。“這些話,本王可是頭一回從女人口中得知,你還真不怕死。”
“因為,我們是一條船的。我只求復仇,其他的,韓王要怎麼做,是否利用我的身份達成你的願望,跟我無關。”若皇帝是那兇手,她哪裡還要顧得了南烈羲是否心存反心?說不定,她也會贊成南烈羲一手顛覆這天與地吧。
想到此處,她無聲冷笑,那甜美嬌顏,驀地冷若冰霜。
南烈羲的雙眼驀地凌厲起來,手掌滑落,輕輕放在她的肩膀:“所以你想通了?”
“做戲而已,能有多難?”琥珀垂下眸子,長睫毛閃爍,在眼下投射一片陰影,看起來更加惹人喜愛的柔順姿態。
“你其實說錯了,我們不只是一條船上的,而且,是一張床上的呢。”南烈羲黑眸一沉,嘴角微揚,驀地手掌用力,將她更貼近自己的胸膛,那男子堅實的胸膛與少女的豐盈不留一分空隙,讓周遭的呼吸,猝然變得急促而曖昧。
“王爺不是早就得到我的身體了嗎?何必總是提醒我。”琥珀眸光一滅,素白臉龐,突地覆上類似漠然的情緒。
那一雙明亮的眸子之內,漸漸閃爍微光,琥珀沉默過後,再度開口,異常平靜。“我倒是很好奇,王爺從未有過喜愛的女子嗎?”
南烈羲驀地皺起眉,俊顏冷漠,臉色難看許多。“沒有。”
“過去沒有,難保將來也沒有一個吧。”琥珀笑出聲來,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傳出,宛若天真孩童。
他的手掌,驀地攫住她的下顎,她的稚氣笑容,無端端惹惱了他。他低喝一聲,態度急轉而下。“你想說什麼?”
“他日王爺遇到真心歡喜的女人,會想把正妃的位置,送給她吧。”琥珀卻沒有被威嚇住,笑靨如花,她依舊柔聲詢問,彷彿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到時候,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也會變得很矛盾奇怪吧,南烈羲是否會後悔,因為一場算計,將妻子的位置,隨便讓給她呢?不過,他說過去從未愛過任何女人,也讓琥珀覺得他太傲慢,太高高在上,他對自己想要的東西,總是不擇手段,偏偏,這世上什麼是愛,他都不懂。
是個可恨的男人,他的眼底,只剩下慾望和權力。
南烈羲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光潔下巴,觸碰著那白皙細嫩的女子肌膚,只是此刻他的黑眸彷彿被布簾矇蔽著,琥珀根本看不透他的情緒。
他,冷哼一聲,似乎嘲笑琥珀的目光短淺。
“你想的還真遠。”
他對任何人,都是殘忍無情的,他不像是個人,更像是毫無情感的魔鬼,他總是從高處俯視一切人,一切事,對於這一點,琥珀深有體會。
他突然鬆開手,冷著臉,淡淡睇著她,不屑一顧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只是這一回,琥珀彷彿從他的冷漠背後,還捕捉到一絲的——複雜,那到底是什麼,她無法理解。
“不過,愛這個字,是本王最不屑,也最厭惡的。”
他幾乎是,帶著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想回來的時候自己去跟皇后說。”
他冷冷淡淡丟下這一句話,原本眼底的熾熱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然熄滅的徹底。南烈羲轉過身去,大步走向門邊,琥珀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卻已然看到他走出了屋子,重重甩上門去。
他,居然就這麼連夜出宮去。
把她,一個人丟在皇宮裡。
琥珀蹙著眉頭,輕輕關上門,坐在一旁的軟榻上,抹去嘴角剩餘的溫度。
她笑,苦笑,原來並非男人,女子也可以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