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矯揉造作的女孩,喜歡就是喜歡,不要就是不要,沒有模稜兩可的中間地帶。
他身處皇室貴族之家,從小遇到的女子,即便不是城府深沉,也是有不少唯唯諾諾,瞻前顧後,因為宗室規矩禮儀,綁縛了身心和手腳,笑,也絕對不像她這般明媚開懷,有幾分收斂含蓄。而那些女子,做事也往往謹慎小心,不若她這般落落大方,淳樸純真。
她是個真性情的孩子,也是在皇室這些複雜關係的男男女女之中,很少見的天真快樂,彷彿在她的眼底,什麼人都是好的,彷彿相信一個人,就只是一種直覺,不必推心置腹,不必戰戰兢兢,不必考慮再三。她的信任,很簡單,很純粹。
而他,卻做不到。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盟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全身心信賴一個人,依靠一個人,認為他是好人,做的事,也絕不可能傷天害理,在她這裡,卻是那麼容易就辦到了。
正如太醫所說,如果她恢復了記憶,看到自己,第一件事是什麼?一定是逃離吧。
她,是無法跟南烈羲對抗的。成為韓王的王妃,卻留在自己的身邊,她的生活會更加複雜不堪。
軒轅睿凝視著她垂著眉目,端著小碗喝粥的模樣,清明的眼底生出幾分溫和笑意,語氣沒有半分頤指氣使的命令,似乎彼此的關係萬分融洽和樂。“待會兒讓丫鬟收拾一下床褥,還有什麼需要的東西,說出來,讓人去買。”
少女聞言,放下手中的勺子,微微怔了怔,久久凝視著眼前俊朗的男子,他俊眉星目,面板白皙,一身富貴氣質。他的言下之意,她也是明白的。
但她緩緩搖頭,蹙著柳眉,說的萬分為難。
“我不能住在這裡。”
軒轅睿眼波一閃,卻是不假思索地回應一句,不給她繼續拒絕的機會。“我會派人幫你找你爺爺的。”
她的笑意,突然僵硬在臉上,似乎像是過分驚詫訝異,她還未曾說出原因,他卻全部知曉。“你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些什麼?”
“你的心,並不難猜,你就安安心心先住下來吧,等找到他,我自然會告訴你。”軒轅睿看似平靜地吐出這一句話,宛若安慰,望著那雙毫無陰影的眼眸,這才察覺的到,他給她的是無窮無盡的希望,那希望,其實也就是絕望。
他去哪裡找上官洪?地府嗎?人早就死了快一年了,即便是白骨,都要化成灰了。上官府,也早就成了一座空無一人的荒廢院子。
他只是在對她,說謊而已,欺騙而已,他無法對這樣的她,說出實情。
他不想,承擔她知道一切可能崩潰瘋狂的後果。
就讓她,活在美夢和期許之中,好過面對殘忍真相現實。
“謝謝你,一直幫我的忙。”她的眉梢帶著些許清愁,彷彿走多了迷霧中的路途,總算見到了光明大道般三分釋然,七分感慨。
軒轅睿打量著她身上的白色袍子,應該是純白顏色,如今卻帶著些許灰暗顏色,他站起身來,喊來丫鬟準備沐浴熱水,吩咐完了才回過身去,對著琥珀說話。“如果你覺得穿男裝更加方便隨意,我讓下人準備幾套輕便的常服,你也不必花費時間收拾。”
他的心裡,也不想要她恢復紅妝,至少偽裝成少年,他更容易將她隱藏起來,否則,南烈羲手下人脈頗廣,一旦察覺,那很快就會揪出她來的。
不管他需要從她的身上得到一些什麼,暫時他不能讓她重新回到南烈羲的身邊去。
“好。”她點頭,直直望著對面的俊秀男子。
軒轅睿的瞳孔,是乾淨澈明的顏色,突地變成帶笑的深沉。黑髮如墨,清雅姿容,幾乎讓人呼吸一滯。他笑,卻讓人不疑有他的純粹。
“就把這裡,當成是你的家。”他拍拍她的肩膀,卻不讓自己的手掌,過分留戀她的身體,這一番話說的很平靜,似乎也沒其餘的深意。
丫鬟將熱水送來,倒入偌大的浴桶,水汽升騰。
另外一個丫鬟從成衣鋪子裡買來了乾淨的幾套男裝,整理在衣櫃。
“要她們服侍你沐浴嗎?”他對她,鮮少下命令,而是溫柔徵求她的意見。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她搖頭,眼眸燦爛,粉唇高高揚起,女子靈動姿容也因為那清純笑容,更讓人無法抗拒。
“你們先出去。”軒轅睿瞥了丫鬟們一眼,眼看著她們退了出去,他才走近她,深深凝視著她。
那一雙過分美麗的眼眸,萬分溫暖的光耀,閃過其中,她看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