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停在琥珀的眼底,宛若一陣白霧,撥不開去。
她突然回想起來,在天橋之下,他跟自己辭別,說要去西關打仗。
他不顧她的冷漠面對,臨行前,在她的手心處,塞了一顆桂花糖豆。
他說希望可以活著回來,因為想要看到她對他笑。
然後,他走上天橋,頭也不回
那時候的她,似乎也曾經被輕霧籠罩,也曾經一步,都邁不出去。
只是短短一年時間呵,人心就變了這麼多。
改變的人,不只是軒轅睿,也有她自己。
曾經念念不忘的,在不知何時開始,居然就忘了。
這個男人,可是她的夫君啊,曾經她想過自己這輩子都要跟隨他,無論天涯還是海角,無論貧賤還是富有,她認定了,就絕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
出嫁前的那些日子,每天都那麼開心,只因為出嫁的人,是他軒轅睿。
為何現在,居然他就站在自己身邊,抽出一天時間不顧世人眼光陪她走路散心,她都無半分感動?!
她的腳步,突然停下來了。
她的視線,鎖在天橋上,那一個販售冰糖葫蘆的小販身上。凝神看著,她的表情,褪去了一開始的和顏悅色,最終變得,沉著內斂。
“閉上眼睛。”
軒轅睿彎下腰,在她耳畔,輕聲細語。
她從思緒之中抽離出來,微微一笑,卻沒有拒絕,因為對軒轅睿心儀的上官琥珀,是絕不會不聽從他的話。
只是聽到他的腳步,倉促走了幾步,然後周遭又傳來行人的說話聲,吆喝聲,步伐聲。好多聲音,幾乎要穿透她的耳膜,她閉著眼,就站在天橋的中央。
清晨的陽光,帶著柔和嫩黃的光耀,落在她的白衣身上,她好似一塊頑固的冰雪,冬日的暖意,都無法融化她。
一雙溫柔暖熱的手掌,覆著她的眼眸,他就站在她的身後,雖然手心貼上她眼眸的那一瞬,心中有股詭譎的感覺,彷彿她整個人,都要將他凍傷。
“軒轅哥哥——要玩什麼?”她不客氣地伸手,拉住軒轅睿的袖子,決定好好問個清楚,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後面的話,嘴裡便被某樣雲滾滾的物體填得滿滿的,如今眼睛看不到,嘴巴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她睜大了眼,嘴裡忽然傳來一絲甜蜜,緩緩的,他才鬆開了手,她睜眼的那一瞬,身子卻晃了晃。
迎著那溫和卻刺眼的陽光,她第一個瞧見的,是軒轅睿。
曾經在她的心目中,跟神祗一樣的溫和俊雅男人。
看著軒轅睿笑眯眯的俊臉,他不顧王爺威嚴,替她把持著那串東糖葫蘆,她半信半疑地咬了下去,一股清甜的酸酸的味道頓時溢滿了齒間。
一年多了,還是這個味道啊。
她眼眸猝然一亮,小臉神采飛揚,不由得撲哧笑了出來,“軒轅哥哥還真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十四歲了。”
聽著才十四歲的孩子說這種話,那才叫人無法剋制的辛酸。軒轅睿壓下心口的情緒,笑意不減一分的清俊,他揚眉,宛若喃喃自語。“是麼?”
琥珀還不知道如何回答,卻看著軒轅睿就著那一串紅紅的糖葫蘆,自己也笑著吃了一個,“這玩意兒我可都沒嘗過。”
此話一出,居然連一直滿身防備的琥珀也失聲笑了出來,她眼眸一閃,卻覺得自己不再該露出那等釋懷模樣,她如今的處境,她應該做的是——把那串糖葫蘆往他那月白長衫上一蹭,而不是看著他微笑,不是嗎?
“軒轅哥哥長在帝王家,自然沒吃過這些東西了。”她細細咀嚼著口中的糖葫蘆,嘴角的笑意,卻猝然顯得多少有幾分闌珊。
軒轅睿將手中的糖葫蘆,塞入琥珀的手中,看著她吃完一顆,又吃一顆,粉色舌尖舔著唇角的可愛模樣,實在讓人心情大好。
他也就不由的,說出這句話來。“你若喜歡,我派人來買,每日都可以嚐到這滋味。”
“再好的東西,吃多了,就膩了。”琥珀擺擺手,視線落在另一處的書畫鋪子上,含糊不清,一句帶過。“不必這麼麻煩,我不挑嘴。”
吃多了。
就該膩了。
東西,無論是否山珍海味,人,無論是否絕世難求,都是一個道理。
這世上,沒有什麼會一直喜歡,一直熱愛。
所以,在她的眼底,已經沒有永遠了。
那個字眼,更像是一種傳說,人人都在說,誰又當真見過感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