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察覺,他馬上要翻臉下逐客令了,南烈羲卻繼續火上加油,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開著過度的玩笑。“若是傷到了腿倒是小事,總不會影響其他事吧。”
南烈羲的嘴臉,一副小人得志陰險模樣,琥珀氣急了,他可是恨不得發生這種狀況才是!
“我要回府了。”琥珀再也聽不下去,她也不想繼續想象到底軒轅睿傷的多麼嚴重,他才回京城,因為南烈羲的闖入甚至得不得該有的休息,無論怎麼說,這是不對的。
少女猝然推開南烈羲的胸懷,板著臉站起身來,也不看南烈羲的目光多麼幽深無情,只是徑自朝著軒轅睿福了個身子,柔聲說道。“睿王爺,多有打擾,還請原諒。我想你需要歇息了,我們先走了。”
軒轅睿朝著她微微點頭,眼眸之內閃過一道及其複雜難辨的情緒,沉默了許久,見南烈羲一臉冷漠,淡淡說道。
“慢走,不送。”
琥珀幾乎是奪門而出,那屋子內的藥味太過濃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走出庭院,琥珀才長長舒出了一口氣,整個人緊繃的弦,算是鬆了下來。
“不忍心?”一道冷笑,從琥珀身後傳來,幾乎是戳著她的脊樑骨,琥珀滿心憤慨,猝然轉過身去。
夠了吧,琥珀的眼底,幾乎要冒出火來。雙手緊緊抓住裙裾,她的眉頭皺著,看得出來心情很差。
南烈羲大步走向前來,不顧庭院偶爾往來幾個下人,長臂搭在琥珀肩膀,顯得親密過火,他笑,卻是問的不懷好意。“方才怎麼不說話?你肚裡應該有很多話想對軒轅睿說,不是嗎?”
“王爺容得下我說話嗎?”琥珀冷眼看他,擱在自己肩頭的手臂好重,幾乎要壓垮她的身體,她頭也不回,快步向前走。
同樣是笑,這回南烈羲的笑意,卻讓人覺得有些森然,還有別的情緒在其中。“怎麼?本王成了你們之間礙眼的那個人了吧。”
琥珀轉過頭去,將心口的憤怒盡數壓下,平視著前方,淡淡說了句。“這裡是睿王府,我不想跟王爺爭吵——”畢竟,外面傳聞,這個陰晴不定性情冷漠的韓王,唯獨鍾愛自己的妻子,既然是做戲,她也不想壞了以前所有努力。
“他若是變成廢人,你要同情憐憫他,還是留下來照顧他?”
南烈羲笑意一斂,俊顏微微扭曲,問的有些兇狠。
“我不會對軒轅睿有任何想法的,如今支撐我活下去的原因只有一個,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胡思亂想。”
琥珀說完這一句,甩開了他的手,卻沒有察覺,身後的男人的眼神,突地陰沉許多。
這一路上,南烈羲都危險的平靜著,琥珀也覺得分歧之後,要面對他也有些尷尬難堪,畢竟在這個狹小的空間,抬頭不見低頭見,她根本無法迴避他。
琥珀貼著一旁角落而坐,儘量不去靠近他,兩人就像是一團空氣,彼此忽略不見。
她怎麼可能還對軒轅睿有什麼非分之想?她自己的復仇之路遙遙無期,自顧不暇,如今陳師傅都要赴死,馬上這世界,所有人都忘了她。
沒有一個人,記得上官琥珀。
沒有一個人,懷念上官琥珀。
更沒有一個人,會愛上官琥珀。
只剩下她自己,為自己流淚的命運,好安靜,好。寂寞。
她牽扯著嘴角,那一抹笑容無助又蒼渺,馬車側邊的簾子被風吹動,也很快吹散了她唇邊的笑花。
馬車,突然一個急剎車。
“該死的傢伙,瞎了你的狗眼,還不讓開!”馬伕訓斥咒罵的聲音傳來,這道上突然衝出一個漢子,害的他急著轉掉方向。
琥珀卻因為陷入沉思的關係,身子驀地向前衝著,她的思緒突然全部回到身體,卻已然來不及。
她天生就怕疼。
遭遇意外,便是第一個反應,狠狠閉上眼眸,希望看不到狀況的慘烈,就可以沖淡隨後帶來的恐懼和驚嚇。
然而,她卻沒有跌的人仰馬翻,而是——誰一手拉住她,一個旋轉,手臂貼著她的後背,緊緊護住她在胸膛。
那堅實的胸膛,衣料上乘柔軟,下面蘊藏的卻是陽剛男子味道的胸口,因為習武的關係,總是藏著無限力道和偉岸。
那淡淡的檀香味,她再熟悉不過。
明明知道是南烈羲,但琥珀卻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眸,偎貼著他的胸口,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表情。
“爺,對不住了。”馬伕打了個招呼,繼續揮動鞭子,馬車徐徐往前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