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重新活過一樣。
小腿也受了傷,覆上清涼草藥,他不曾對琥珀說過,自己年少時候就被毒蟲侵襲,如今跟常人不同的地方是,對於疼痛的承受能力大為不同,常人覺得十分痛,到他這兒,只剩下五分。換言之,他感受疼痛那道神經,非常微弱。
他覺得無所謂,他畢竟早已異於常人。
但即便整個人比平常人更加麻木不仁也沒關係,他的心,還是感覺的到溫暖。在桃園生活的每一日,都像是在天上,洗去他往日的罪惡骯髒。特別是這清涼的草藥,隨著那軟嫩小手將紗布纏繞,他不自覺揚起嘴角,笑容綻放在那張英氣俊朗的年輕面目上。
“這傷口連骨頭都看得到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琥珀眼尖,抬起眉眼瞥了他一眼,埋怨一句。
“以前受了傷,可都是自己包紮,無人理會,如今還有人在意,真是情況大不一樣。”永爵笑著,不無慨嘆。
琥珀笑了笑,卻又將螓首低下,用白帕拭去他指腹的血跡,卻突然聽到永爵開口,有些遲疑地探問。“琥珀,你心裡的那個秘密,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告訴別人,如果別人都信不過,至少也跟我說說——”
畢竟,他是她的哥哥。
即使必須強顏歡笑,必須將命運的苦,全部嚥下,他也希望她可以跟他傾訴,可以走出那段陰霾。
握住手中沾上鮮血的白帕子,心裡的沉重一分分瓦解,她望入永爵的眼底,灑脫點頭,隨後,琥珀挽唇一笑,卻是輕鬆起身,“跟軒轅家族的是家仇國恨,但等我處理完這些之後,還有一段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永爵品讀著這一句話,還未開口詢問,已然聽到琥珀背過身去,冷然說道。“讓我變成如今這副樣子的幫兇,我也要找出。”
“找出來了呢?然後呢?”永爵的眉頭緊皺著,不知為何,那段恩怨,讓他整個人覺得沉痛。或許是因為她一直藏在心頭,或許是因為他能夠感應那顆心,是何等的煎熬之下成長的。
兄妹之間,也會有相應的默契感應。那種時時刻刻緊窒讓人呼吸都疼痛的感覺,他隱約可以感同身受。
“殺掉。”琥珀回過頭來,笑了笑,眼底再無任何陰霾。
“琥珀——”
永爵望入那笑靨之內,眼看著她神色自如地轉身離去,喚來丫鬟服侍他,整個大廳之內,只剩下他一人。
或許那個秘密,她難以開口,難以啟齒。
他能夠感受到,恩怨情仇,很快就要終結,但在遇到光芒之前,人的內心,卻越是浮躁,越是狂烈。
想要能夠親手除去那些害蟲,那些惡人,琥珀的鮮血,也是一直沸騰著的吧。
絕不可能寬容。
絕不可能饒恕。
即便明日,就是末日,毀掉她人生的兇手,也不可能得到全屍。
那就是她內心的愛與恨。
井水不犯河水。
絕不混淆。
更無兩全。
他並不覺得她心裡的那個仇人不該死,如果那個人死去的那天,琥珀才能真正釋懷,永爵覺得那也是命數。
“少爺,小姐吩咐你要按時喝藥。”
良久之後,丫鬟端著溫熱的藥湯送到永爵面前,打亂他繁雜的心緒。
琥珀,如果有朝一日找到那個人,你的雙手不必染上鮮血和性命。
那人,會先死在我手裡。
永爵默然不語,那相似的淡棕色的眼瞳,漸漸變得深沉,再無波瀾。
他緊握拳頭,因為太過用力,指腹的鮮血,再度滲出來,染紅了紋路清晰的手心,也毫不自知。
“你沒想過會是軒轅睿。”
琥珀走入長廊,卻聽到楚炎的聲音,她的腳步停下,面無表情地看他。
即使不用回答,她的眼底,冷若冰霜,沒有一分熱忱。
“想沒想過,都已經發生,這三日之內,楚大哥先給我搞清楚那個殺手的來歷如今大贏王朝皇帝駕崩,正是軒轅睿最忙碌的時候,我想他無暇分心。”
她的嘴角是決裂,毫無溫暖。
楚炎不禁心頭一沉,皇帝一死,那江山無疑是一塊人人都想擁有的肥肉,無疑是一場惡戰的開始。
“如果軒轅睿得到了大贏王朝的江山——”
“這個如果,為時太早。”
琥珀的心裡盤算的清楚,如今,是三分天下,第一份,是保守勢力堅持的長子嫡孫太子,第二份,是重胄權力韓王黨羽,第三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