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羲無聲點頭,彼此十指緊扣,緩步走出了大廳,走上小路,穿過庭院,來到了花園。花園無人打掃,雜草叢生,竹林翠色不再,一地昏黃頹敗。邊邊角角上的幾株菊花綻放,卻又在風中凋零,滿地黃花堆積,更顯得冷冷清清悽悽。
她彷彿聽到了什麼聲音,朝著竹林那邊望去,隱約之間看到那個少女一身明豔,急匆匆在前方跑,低呼一聲:“爺爺,打不得!”
老人的腳步雖然穩健,卻完全跟不上女孩,不禁停下來喘氣,低喝一聲。“你還不給我站站好?!都十三歲了,還跟個孩子一樣。”
聞言,柔軟的粉唇邊揚起俏麗的笑,那少女轉過臉來,眼神熠熠生輝。“爺爺,今天宮裡又有人惹你生氣了吧,不然怎麼把火氣發到我身上?”
老人他終於妥協,坐在石凳上,道出這一句。“這世上,讓我最不省心的人,就是你了。”
南烈羲眼看著琥珀定神望著竹林旁,彷彿看到了什麼一般,他隨著她的方向望過去,卻毫無一物。他再望向琥珀的時候,才發覺她眼底有淚。
琥珀望著那個老人,眼眶一熱,不覺揚聲喊道,像是跟他生氣一般大吼大叫,任性非常。“明明不放心我,何必要捨棄一切離開?!為什麼?!”
老人卻沒有回答,也沒有看琥珀一眼,依稀跟那個愛笑的少女說著什麼話,爺孫方才的氣氛漸漸緩和下來,偶爾也有說笑。
琥珀微微怔了怔,再一閉眼,那竹林旁,早已沒有方才那對爺孫。那十三歲純真活潑的少女,那白髮蒼蒼的老人,一瞬間,灰飛煙滅。
她的肩膀瞬間垮下,彷彿用去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南烈羲眼看著琥珀身影一晃,驀地伸出手扶著她的柔軟身子,她的眼神依舊落在那石凳石桌之上,那桌上不少落葉灰塵,她不禁心裡無限感慨。
是啊,都過去兩年了。。。。。。
她的眸光一沉,心裡頭有個聲音,淡淡詢問道:爺爺,如今,你可以放心了。
這世上,再也沒有人,可以隨意處置她。就像是處置一個,柔弱的娃娃。
琥珀由南烈羲扶著,一同坐在長廊的階梯上,也不顧華服沾上塵埃,她的對面就是大廳的後門和花園,她沉默了許久,將這些再熟悉不過的風景,全部收入眼底。畢竟自己無法常常回來,只能留有記憶。
她笑了笑,整個人有些疲憊:“要是爺爺知道我跟他的仇人在一起,豈不是要不安心了?”
南烈羲沉默著,淡淡睇著她,她將眸光瞥向他的時候,他卻驀地閃開,直視前方。
琥珀望著他,總覺得他有心事,她正想詢問一聲,南烈羲卻驀地起身,朝著她說道。“天色不早了,跟我回王府。”
“該不會那個納蘭明榮在王府吧,那我不去,免得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琥珀朝著他眨眨眼,嬌俏容顏萬分調皮淘氣,她說話帶著股刻意的酸味,叫人忍俊不禁。
南烈羲的長指指著琥珀,面色一沉,她想看他難堪惡意明顯,他沒好氣道。“你真是——”
“呀,堂堂韓王也有詞窮的時候?”她輕笑出聲,一副方才的寂寞,一掃而空。她不能總是活在過去,因為過去所有人的寄望,她才要將當下做好。
“現在有精神開我玩笑了?”南烈羲挑眉看她,不過他的俊顏猝然逼向她,說的更加露骨。
“先說好了,納蘭明榮在的話,我可再也不跟你說話了。”她卻嫌這個玩笑還不夠大,幾分認真地丟下這一句,這才主動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掌,跟他一同走過花園。
南烈羲無奈搖頭,她看著他的反應,知道他實在是無可奈何,這才滿意地抿著唇,在黃昏中行走。
“你何時帶我去皇宮?”
“我可以扮成你的貼身小廝,反正都時隔一年多了,絕對不會有人認出來的,我只想看看,軒轅淙的子嗣,是否都是貪得無厭。”琥珀見南烈羲已然一副不答應的態度,柔聲笑道,那好聽的嗓音,幾乎要軟化一個人的心。
“當真這麼簡單?”他狐疑,停下腳步,將深沉的眸光鎖住她。她想要進宮不難,他也可以帶她去,但,他總覺得她還有別的心思。
琥珀望著那張迷人俊顏,他一身寒意的時候還能讓人畏懼他,自動後退,偏偏現在他總是很難表現出森然陰冷模樣,讓她覺得自在毫無距離,不向後退,相反,想要前進,靠近,接近。。。。。。
她驀地踮起腳尖,將粉唇湊上去,碰著南烈羲的薄唇,又笑著跑開。
小混蛋!
南烈羲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