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那一尾紅色煙火,急匆匆升上天,在黑山的那片藍天上綻放。
壯烈。
悲慘。
“退敵殺敵者,回了京城,加官進爵!都給我衝!”
軒轅睿將長劍指著前方,不再遲疑,沉聲道,下了命令。
只要軍營的人看到那求援的紅煙,一個時辰之內就能上山,到時候,什麼都能化解。
他不能自己,亂了陣腳。
心亂了,就輸了。
黑山上空的天色,漸漸變得陰沉。
桃園。
“老夫人,喝藥了。”
永爵淡淡笑著,將溫熱的藥湯,送到老夫人的面前。如今的他,幡然醒悟,以往的陰暗頹廢,早已消失無蹤,整個人顯得年輕又俊朗。
老夫人由著姜樂兒扶著坐起身子,低聲說道,有些無奈。“永爵,你還是不肯改口。”
永爵笑著解釋,說的認真忱摯。“我還沒有記起那過去,總覺得還沒有資格叫老夫人奶奶,但無論怎麼說,心裡已經把你當成是親奶奶了。”
老夫人微微點頭,也總是釋然了。
姜樂兒眼看著老夫人喝下藥湯,五六天之前老夫人一度昏死過去,如今好不容易醒過來,也是氣血虛敗,整個人看起來病怏怏的。她皺著眉頭,這麼說道。“如今今夜還是覺得疼痛難忍,我再去請冷大夫。”
“人老了,總要有些病患,也在所難免,冷大夫也伺候了我這麼多年,大過年的,就別去叨擾。”
老夫人搖頭。
姜樂兒跟永爵對看一眼,卻都苦於無奈。他們清楚,如今琥珀跟楚炎都在外,還未熄滅戰火,還未得出輸贏勝負,這兩三天之內,是無法回到桃園的。
老夫人望著那天外的夜色,眼底只剩下一片溼潤顏色,她輕聲嘆氣,憂心忡忡。“琥珀怎麼還不回來啊,我看這幾天,肯定要下一場雪了。”
“她很快就會回家的。”
永爵緊緊握住老夫人的手,笑著說道,心頭卻滿是沉痛。
152 琥珀傷
“姑姑,你看那天上的紅煙——”
鶴越騎在馬背上前行,皺著眉頭,將視線鎖住天空上那豔紅的一道光芒,在青天白日上看特別的顯眼。
是求援的訊號。
“殿下,握緊你的弓箭,你若是射殺了敵方將領,士氣大振,我們都可以很快回京城了。”琥珀的眼底帶笑,利落將身上掛著的弓箭取出,宮廷特製的弓,一把金色,一把銀色,上面都纏著一段紅線。
一把是鶴越的,一把是琥珀的。
上了黑山,就沒那麼容易得到支援。
因為,這批將士,也要面臨廝殺,無暇顧及黑山上的兄弟了。
“姑姑,我突然想到我們一起騎馬練箭的時候了。”鶴越臨危不亂,身邊盡是廝殺血光飛濺,但他早已不再懼怕,他回視著身邊這個紅衣女子,他雖然沒有武藝,但並不因此而懦弱。他將弓按上箭,微微眯起左眼,將不遠處那個斬殺不少鄒國將士的灰色甲冑的男人,定為靶心。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竹箭飛了出去,擦過武將的手肘,直直刺入他的手腕,他大呼一聲,痛的掉了手中的大刀。
鶴越騎在馬背上,也不顧周遭多少人倒下多少人爬起來繼續奮戰,他專心致志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沉靜自若,手探入馬背上的箭筒,拔出一支箭,重新按上金弓,又一箭,準確射穿對方的胸膛。
武將已經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的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怒目圓睜,狠狠從胸膛拔出竹箭,垂死掙扎著舉高了手中的大刀,就要砍向這個騎在馬背上的清俊少年。
一股力道,扼住他就要揮下去的手掌,他驀地側過臉望過去,卻發現是一名女子。
鶴越將握緊手中的金色弓箭,驟然一臉慘白,他誤以為兩箭就可以讓那武將跌下馬去,偏偏他撐著這口氣騎馬趕到他面前想要拖他一起下黃泉。
就在那一道寒光閃過自己眼前的時候,他幾乎不自覺要閉上眼睛,覺得這一回,他躲不了了。
大刀,落在半空。
那粗壯的手腕,被一隻纖細素手扼住,鶴越隨著那手腕望過去,居然是琥珀。
她微微咬牙,單手鉗制住那彪悍武將的右手,猝然掉轉過頭,冷聲道。“殿下,你退後!”
鶴越愣了愣,卻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讓他不得不按照她的話去做,聽從著調轉馬頭,退後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