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戰船數千艘,並與吳越聯軍,分五路攻向南唐。
第一路:曹彬率侍衛馬軍都虞侯李漢瓊、判四方館事田欽祚領荊湖水軍自江陵沿江順流東進,攻取池州(今安徽貴池)以東長江南岸各要地,直指南唐都城金陵;
第二路:潘美率侍衛步軍都虞侯劉遇、東上閣門使梁迥領馬步各軍向和州(今安徽和縣)一帶集結,直抵江邊,然後待命,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
第三路:命京都開封的水軍沿汴河而下,經大運河取道揚州入長江,再向東去會合吳越軍隊攻取潤州,迂迴到東邊去威脅金陵;
第四路:以宋天下兵馬大元帥、吳越王錢俶為升州東南面行菪招撫制置使,率吳越軍數萬自杭州北上,先攻擊南唐的常州,然後迎接開封水師,挺進金陵。為了關心和愛護,特派宋將丁德裕為前鋒兼監軍,隨時關懷和指導吳越人的工作;
第五路:命黃州刺史王明(承賀州城外挖土填坑的那位強人)為池州至嶽州江路巡檢戰棹都部署,牽制武昌(今湖北武漢)、湖口方向的南唐軍,阻擊其東下赴援,保障宋軍主力東進。
事情到了這一步,長江以北宋朝已經舉國動員,南唐的周邊所有要害都在威脅之下,但你能想象嗎?歷史居然能證明,李煜到了這時都不知道馬上要出什麼事!
但是這一點都不能怪李煜。不僅是他,在公元974年10月18日之前,可以說整個南唐沒有一個人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時間終於到了18日這一天。在長江南岸的湖口一帶,整整十萬人的南唐駐軍突然間發現江面上出現了宋軍水師,只見檣桅林立,帆帶蔽空,一支規模空前巨大的艦隊正從上游江陵一帶順流飄下。面對敵人,南唐軍隊的反應是馬上收攏船隻,關閉寨門,免惹麻煩。
但是他們沒有心慌,因為比較常見,這是宋朝的水師在例行巡江。雙方對此早有默契,宋軍出現,南唐軍只要收斂一下,給宋軍點面子就足夠了。
可是今天就稍顯不同,船隻漸漸地近了,又慢慢地遠了,可是卻怎麼也看不到它的盡頭。因為在前面的戰艦後面,居然是無邊無沿的巨大的竹排、滿裝著繩索的民船,以及數千只怪模怪樣的不知裝著什麼,要做什麼用的大船。這讓南唐的湖口駐軍看得目瞪口呆,等到他們終於勉強回過神來時,宋軍船隊最前方的戰艦已經遠遠地越過了他們。
也就是說,南唐的最前沿防線,湖口,已經被突破了。
這是在水路。在稍晚些的閏10月5日,南唐與原荊湖交界的池州地段,南唐池州守將戈彥也發現了宋軍,他的反應是主動開啟了城門,捧著大批酒肉出去歡迎並犒軍。
要注意,他沒有叛變,更不是變態,這就是當年南唐軍隊與宋朝軍隊的主僕式關係。通常,宋軍在吃喝一陣之後,就會好來好走。但是這次不同了,宋軍一擁而上,直奔城門,當戈彥明白過來時,他能做的最大程度的反抗就是把自己救了出來。
他逃了,池州像湖口那樣未經戰鬥就被宋軍拿下。
征討南唐的戰鬥就是這樣打響的,就在這種時刻,國門已被開啟,李煜卻還矇在鼓裡。歷史記載,這位善良得近乎天真,淳樸得有些愚蠢的南唐皇帝在這時,還派出了自己的另一個弟弟江國公李從鎰、水部郎中龔慎修,帶著貢帛二十萬匹、白金二十萬斤再次入開封,向趙匡胤朝貢。而趙匡胤當時正站在開封城外汴水的長堤上目送自己的艦隊向前開去,去征討李煜
在這裡,就不要再嘲笑李煜了。他是有錯,尤其是親自下令處死了自己最強的水軍將領,不然湖口方面要是有林仁肇在,不管能不能攔住宋軍水師,林仁肇都會衝出去的;而在池州,就更不用說了,不管李煜怎樣強調“以小事大,如子事父”,把關的將領都有自己的職責。但他們也是無奈,翻閱宋史,裡面隱藏著一個相當不正大的現實。
不管趙匡胤怎樣以光明面示人,也不管後來的史官們怎樣矯飾掩非,宋朝開國階段的戰爭從來都不按規矩辦事。什麼是弔民伐罪?什麼是傳檄而定?哪兒來的召見使臣、斷絕邦友、遞交戰書,然後才正式開打這些爛規矩?出身於職業軍人的皇帝只知道一點,無論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迅速決定勝負才是仁慈。
因此無論是對荊湖,還是後蜀、北漢、南漢,乃至於現在的南唐,宋朝從來都是偷襲戰、閃電戰、不宣而戰。
但是對李煜來說,這些都不對。一個讀書明禮的人不能輕動刀兵,就算迫不得已要粗魯些,也要有很多的前提條件,和一些必須得走的過場。
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