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部分(3 / 4)

無違曰孝。

孝,就是得聽話,不能跟長輩頂著幹。趙昚難道能讓爹出來受辱嗎?其實這娃也是個憨貨,他就始終不懂,他那變態老爹是多麼喜歡這種場合啊!

長話短說,到宋乾道六年(公元1170年),他再也忍不住了。正好國家稅收走上正軌,手裡也攢了些錢,他決定立即就做。

這時虞允文獨相,抗金英雄終於走上了前臺,他推薦了兩個人選出使金國,希望先禮後兵,讓金國自動答應歸還河南並取消受書禮。

這兩人一個是秘書少監兼起居舍人李燾,一個是起居郎范成大。李燾是所有研究宋史的學者的老師,真正的宋史達人。他一生著述頗豐,有《巽巖文集》《四朝通史》《春秋學》等五十多本書,大多散佚了。

今存的有《續資治通鑑長編》五百二十卷、《六朝制敵得失通鑑博議》十卷、《說文解字五音韻譜》十卷。這些都收進了《四庫全書》裡。

一點不誇張地說,如果沒有李燾的書,那麼人們將無法研究宋史,他是一位實實在在的歷史大家,至少在記錄這一塊,是中華民族名副其實的一件瑰寶。

可在本職工作上,他就和另一位宋代歷史大家司馬光一樣,非常好玩。

平日裡他義正詞嚴,好為天下先,這讓虞允文對他讚賞有加,覺得這是位精讀歷史、胸有熱血的好男兒。於是在出使金國、為國為君爭利的大關頭,虞允文第一個推薦了他。本以為李燾必將慷慨成性,舍家為國。卻不料李燾把這事兒想了想,說了一番非常具有邏輯的話。

“丞相啊,你派我去改約,金人一定不肯;金人不肯,燾必將與之以死抗爭,那樣——燾就死了。丞相此舉實乃殺燾。必死之局,為什麼一定要讓燾去?”

虞允文覺得臉紅。自己是一國之長,百官之首,居然沒看清楚這人竟有這樣的一面。失職啊,不應該啊!“李燾,滾到外地寫你的歷史書去吧!”

范成大則有另一番邏輯。

范成大,字致能,生於1126年,時年近五十歲。官職方面只是個小小的起居郎,如果說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話,那就是他的詩文。他與楊萬里、陸游、尤袤合稱南宋“中興四大詩人”。

范成大一口答應出使,並且非常鎮定。他說:“這次出使並不是為了開戰,所以沒有生命危險。但所提的內容有挑釁性,估計長期扣留是很有可能的,那就相當於長期出差在外,京城裡的家小有陛下照料,我還擔心些什麼呢?”

同一件事,不同的看法,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從普遍意義上講,大家認為讀史可以明志,可以提高靈魂質量,有利於成長為正面人物。卻不料在這件事上,浪漫的詩人和嚴謹的歷史學者對調了。所以,從古至今,激情永遠都是人生第一要素。

按規定,范成大被提升至資政殿大學士、左太中大夫、醴泉觀察使兼侍讀、丹陽郡開國公的位置,出使金國。按規定,他必須先向金廷通報出使的理由,到金國後,由金方陪同官員查閱有關國書,之後才正式舉行進呈國書的儀式。

可未按規定的是,走上金國皇廷時,他的衣袖裡藏著另一份國書,那才是他此次出使的真正目的所在。

這也是不得已。前面那些法定程式環環相扣,該做什麼事,能做什麼事,早就在最初階段規定好了,別想鑽空子。

如果他在第一時間報告說,有這樣一份關於受書禮、河南地的國書,金國直接就會拒絕,根本提不到日程表上來。

當天,金國皇廷接待宋使的程式在按部就班地走著。完顏雍平靜地坐在皇座上,似聽非聽,神遊物外。這不奇怪,作為上位國的君主,他可以一言不發,可以大發雷霆,想怎樣都隨便,不必像南宋那邊小心翼翼,時刻等著接招。

可是這一天註定了是他的鬱悶日。本來覺得該收工了,突然間宋朝那個使者重新施禮,從袖子裡拿出另一份國書,不等呈遞,立即高聲宣讀國書內容。

范成大聲音洪亮,申述南宋要求歸還河南祖陵墓園地的理由,並質問兩國已經不是君臣關係,而是叔侄關係,那麼仍然像從前一樣行受書禮,這合適嗎?

金廷一片寂靜,緊跟著就爆炸了。別人不說,完顏雍騰的一下從皇座上站了起來。據史料記載,這是絕無僅有的,這個完顏和從前那些不一樣,從來都雍容淡定、從容不迫。只是這時他真的氣急了,這是對他、對大金國的極大侮辱!

女真人建國以來,都只是欺負別人,從沒受過任何外來的蔑視。尤其是懦弱膽怯的宋朝人,今天居然敢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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