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可白泥還是緊張了。
不會吧，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女學員選擇這段，太難，一緊張更容易出岔子。
弱弱的問：“老師，你不是說可以任選一篇教材嗎？”
貝超微微眯起眼睛對上她怔忡的眼神，一抹不著痕跡的笑意掠過眼底，嘴邊的口吻卻嚴肅：“一個建議而已，如果覺得太難就算了。”說罷往後走，一直走到盡頭任課老師的聚集區。
白泥回頭偷偷看，幾個老師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對臺上的學員指指點點。
王安石及時表示同情：“你是不是得罪過貝老師？這段語感、節奏和氛圍都難把握誒。”
白泥感覺肝疼：“我害怕月光下的殘垣斷壁，我討厭恐怖片，我討厭德溫特先生，我討厭曼德利莊園我討厭貝超” 他在課堂上對自己橫挑眼睛豎挑鼻子的，還時不時將正在神遊的自己拎起來重複他說過的內容。
火旺。
“你小聲點，貝老師就在後頭，叫他聽見不好。”王安石迅速抬頭往後排看。
白泥緊抿著唇，握緊拳頭回頭，正迎上貝超的目光，嚇得一哆嗦，趕緊縮回腦袋。咦，他剛才好像在笑，難道正在議論她？
“我看你還是聽從老師的安排吧。我個人覺得你是我們這批人裡最出色的。”王安石安慰她，又問，“考完，你打算幹什麼？”
“準備進高階班。”白泥脫口而出，後知後覺的想：萬一進不去多丟人，嘴賤！
“我也想，但估計很難。聽說他們只收幾個學員進配音組。初級班報名一千多人就刷掉了70％，高階班只收一個班，還是三十多人的小班。你說比率是多少？”
白泥聽得頭暈：“我數學不太好。”
“我還聽說起決定作用的是那個白頭髮的評委，他就是配音劇組的總導演，如果他認可，基本就沒問題了。”
“哪個？”白泥伸長脖子看評委席。“自稱老戲骨的那個？”
“就是他，聽說他是貝老師的父親。你沒注意吧，上臺的學員眼睛都只看他一個人。”
父親？真沒看出來。白泥隱隱覺得這對父子關係有點僵硬。“看他那不是更緊張了。傻！”
“就是，我一會兒上去就不看他。”王安石討好的說。
手機震動，是秦無冕發來的簡訊。“親愛的泥泥，加油！老地方等你。”
老地方是白泥叫秦無冕接她的指定地點——校外一百米處的報亭。她寧可多走些路也不想讓其他學員尤其是貝超看見那輛燒包的保時捷與她有關。
收起手機時，白泥忽然很希望簡訊是貝超發來的。
不許YY！女孩莫名的笑起來。
王安石發現這位同桌笑的很花痴，不過，瑕不掩瑜，怎麼看都是一塊好料子。他默默的打起了小九九。
“王安石，準備！”負責秩序的工作人員過來叫名字。
“我上去了，看我表現！”王安石一握拳，腳步輕鬆地邁向前臺
白泥鑽進保時捷時，一大捧粉色玫瑰伸過來，擋住了那張桃花臉。吳暇興奮的爬到後座上，繼續絮叨：“白泥，我覺得吧，雖然我沒希望進高階班，但是一定能沾你的光進電視臺看錄音棚是什麼樣兒。”
“還沒定論的事你先別嚷嚷，叫我空歡喜多不好。” 她想起不久前的掌聲雷動，心底暗喜——應該有希望。
“結果什麼時候出來？”秦無冕問白泥，順勢越過花朵親了她一下。
“得等通知。”白泥將花往上提了提，遮住自己露出喜色的臉。
“你放心，”吳暇拿眼角瞟了一眼秦無冕，一語雙關地拍拍白泥的肩膀。“你上臺念《蝴蝶夢》那段獨白時，下面鴉雀無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你那位兇巴巴的貝超老師，笑呵呵的。我親眼看到的。後來還聽到同學議論你，說你還沒下臺，就有其他班的老師恭喜他收到高徒了。”
秦無冕神色有異：“這個培訓班是什麼地方辦的？”
吳暇搶答：“‘長遠藝術語言研究會’，秦哥，你認識啊，那敢情好，白泥更有把握進高階班了。”
“不認識。”秦無冕稍稍頓了頓，才說話。
吳暇從後視鏡發現駕駛座上的男人眼神變得有些陰霾，冷鬱。
宿舍樓下，秦無冕拉住白泥，欲言又止，視線卻一直瞄著吳暇。吳暇乾咳兩聲，朝白泥看了一眼，跑上樓，本想躲在哪個燈光照不見的犄角旮旯裡偷聽，不料樓下的視線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