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對忍術那麼熟悉,他又為何會解忍者之毒,他使的是什麼刀,他那一身駭人本事,又是誰傳的?
葉雨荷越想越離奇,見秋長風對她視而不見的樣子,故作掩飾的咳嗽聲,說道:“姚三思中了毒昏迷在香案下,逃過一劫,但肯定對當初發生的事情很清楚。我也想從他口裡,聽聽公主去了那裡。”
秋長風不語,但也沒有轟葉雨荷離去。
炷香的功夫,姚三思臉上黑意退去,睜開眼睛時,略帶茫然,等看到秋長風的時候,又驚又喜道:“大人,是你?”扭頭望去,記起什麼,駭然道:“上師被他們害死了。”
秋長風臉色如秋霜般的冷,說道:“你把經過說一遍。”
姚三思喏喏,終於開口將葉雨荷離去後的事情說了一遍,“上師倒地時,曾讓衛鐵衣告訴你,讓你毀了排教的什麼夕照。”如果不是聽姚廣孝在長江上曾說過什麼夕照,姚三思那時只怕會以為姚廣孝臨死前糊塗了,可這時候,他已知道夕照無疑是個非常緊要的事物,不然也不會讓姚廣孝臨死不忘。
可夕照既然緊要,姚廣孝為何要讓秋長風毀去?
夕照究竟是什麼東西?姚三思茫然,葉雨荷亦是奇怪,只有秋長風望著那遠方蕭蕭的樹木,似有沉思,許久後才道:“那後來呢?”
姚三思臉色慘然,“上師一死,那幫忍者突然出現,我們想要迎戰,可不知為何,都是手足痠軟,根本無法動手,燕勒騎都死了,我也昏了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他說到這裡,垂下頭來,臉上有些不自然。
秋長風若有所思地看了姚三思半晌,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我們走吧。”他站起來,向山下行去。
姚三思道:“那這裡的屍體怎麼辦?”一想到一日前,這些人還是活蹦亂跳,姚三思心中發冷。
秋長風道:“死人能等,活人等不得的。”他說話間,大踏步地到了山腳江邊,那江邊還有幾艘小船孤零零地繫著,秋長風解下一艘,見姚三思跟過來,說道:“我要順江而下,你自己找船回南京吧。”
姚三思一怔,訥訥道:“大人,你不帶我一起走了?”
秋長風看著姚三思,緩緩道:“我要走的路是不歸路,你卻不必走的。”
他操起船槳,就要離去,姚三思突然大喊道:“大人,我知道你都知道了。”
秋長風身子一凝,望著江水道:“知道什麼?”
姚三思臉露羞愧之意,遲疑半晌,才咬牙道:“你知道我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他們都衝過去和敵人交手,就我沒有骨氣,早早地躲在香案下,因此我只是中了毒,卻沒死。你這麼聰明,肯定早就猜出來了。”突然放聲大叫道:“可是我那時候真的很怕!”
葉雨荷遠遠地止步,見到那濃眉大眼的漢子難過的樣子,忍不住為他遺憾,可不想他竟有承認的勇氣。她其實也有些疑惑,疑惑姚三思怎麼會活下來。
秋長風還是在望著江水,淡然道:“那時候我若在,我也會怕的,你不用難受。”
葉雨荷心中一軟,從未想到過秋長風也會說出這種話來。
姚三思大聲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因此不想再帶我走了。我是孬種,我本來不配和你一路的。”他眼淚終於流了出來,又是羞愧,又是難過,轉身要走
秋長風突然道:“你錯了。”
姚三思一怔,止住腳步,不解地望著秋長風,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秋長風終於轉過頭來,目光晶亮地望著姚三思道:“你不是孬種,從來都不是。那時候去拼命的是英雄,不拼命的是智者。我只知道,若不是你,我就聽不到上師最後說的話。死有輕重之分,那時候,我寧願你活著,我不騙你。”
姚三思臉色漲紅,反倒說不出話來。
秋長風又道:“我不想你和我走,因為走上這條路,命就沒了一半。你還有家人,是不是?”
姚三思心中激動,昂聲道:“可我早就應該死了,現在能活下來,命算撿回來的。我不想再窩窩囊囊的活下去,大人,你若帶著我,姚三思再不會是孬種。”
秋長風笑了,笑容讓人如沐春風,“既然這樣,上船吧。”
姚三思大喜,立即跳上船。秋長風雙槳一蕩,船已離岸。姚三思忍不住向岸上的葉雨荷看了眼,低聲道:“大人,不帶著葉捕頭一塊嗎?”
秋長風最後看了葉雨荷一眼,搖搖頭道:“她和我們,不同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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