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忌像是自言自語,目光依舊擱置在遠處,在廣場盡頭的黑暗之中。
“沒錯,第一次,”楚狂人手放在膝蓋上,變換了一下姿勢,感喟之餘,瞳仁中變幻的是車流尾燈劃過的寂寞殘影。
“不喝點?”天忌將一聽罐裝可樂放置在兩人坐位的正中之後,便將手收回。
楚狂人伸手取過飲料,“啪”地一聲,兩人續以同一姿勢拉開蓋,又以同一姿勢喝了一小口。
“味道不賴,不是嗎?”天忌抿著唇品咂道。
“不賴,”楚狂人表示同意。
“我呢,喜歡在這樣夜晚欣賞這樣的夜色,雖然總是獨自一人,可是這其中有一種平靜人心之感,它既讓人似乎具有了超然一切的感覺,可又有了那麼一點平淡幸福在裡邊,這真是奇怪而矛盾的感覺,這個你能理解?”
“不能,”男人如實回答。
“這個當然,因為純屬個人感覺。”天忌喝了一小口飲料,繼續說道,“可是每到此時,我就有一種想要守護眼前這一切的念頭,心想絕不允許有任何人來破壞它,即便讓我付出一切也毫不在乎!”
男人無言。
“所以,人呢有能力固然是好事,但是倘若用其來破壞這一切,違背法規,違揹人世的正常規律而獲得一己的私利,我是絕不允許的!”一陣夜風迎面吹來,吹動天忌的長髮迎風飄揚,吹動頭頂鐵絲上懸掛的白天的廣告標語獵獵作響。
兩人之間的空氣驟然緊張,風捲動腳下一地的碎紙片顛簸飛舞著,身邊雖偶爾有遊人走過,但是沒有人察覺這個引力空氣與磁場已略有改變的空間。
時間長久地逝去不返,兩人都是一味地望著廣場上逐漸稀少的人群,望著越來越加大範圍的廣場深處的黑暗領域,緘口不語。偶爾不知在那裡點燃的燒什麼的煙被風吹過來,穿過男人們的發側,在黑暗中消失不見。
最終,楚狂人站起身來,“今天多謝了,你的飲料。”
“不客氣。”天忌回答。
楚狂人走下臺階,看著他裹緊的短夾克最終被黑暗的夜色吸入似的消失不見,而且再也不會折回之後,天忌才站起身,將手插入衣袋,朝相反的方向離去。
* * *
離開之後,走在春夜料峭寒冷的街面上,男人的心地泛起一絲對孤寂的害怕,什麼也不是,被遺棄被拒絕之感,迫使他不由加快了夜行的步子,不由非常非常想在此刻抱個女人睡覺,可是又不知道抱誰合適,其實是誰都無所謂,在此刻所有可能的女人當中,他只求誰能給予他一個溫暖。
當李佳欣從門洞看到男人時,驚喜、不安、惶恐與奇怪幾種感情交織在一起,但是未等她想個明白,男人已經擠進了房間。冰涼而迫不及待的唇已經吻上了她的嘴,手掌已經滑入了她的睡衣,輕輕一拽,衣襟便已敞開,男人的整個身體埋入了她溫軟的肌膚,而她惟一的反應就是在感覺自身重力消失以前,將男人帶到了床上。
遍及全身的涼絲絲的親吻,還帶有溼漉漉的春夜的味道,感覺被男人如此地渴求著,她還是第一次,心裡想哭卻偏偏此時出不來眼淚,惟有費力地伸出雙手,摩挲著男人的頭髮。
結果什麼也沒有做,男人很快在她懷裡悸動著熟睡過去,如同夜間忽然做了一個鮮明的夢,終歸也將為不鮮明的現實所吞噬,甚至曾有過那樣的一個夢本身,也遲早無從記起。
她關掉枕邊的燈,閉上眼睛,撫摩胸前柔弱的男子,讓自己的意識沉浸在男人的睡眠之中,希望能在其夢境中觸控男人獨自藏著的那個世界。
連續幾天,李佳欣都以身體不適推辭掉了相關應酬,這種情狀連張涵都起了疑心。當她發現了楚狂人在李佳欣的房間時,一切都明白了。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如果被公眾知道了怎麼辦?”她把李佳欣約到自己的房間裡問。
“我知道,所以我們非常小心,出門我都戴著墨鏡。”
“你呀,以為這樣就行了嗎?這裡雖不是香港,可是酒店裡那麼多人,你知道有沒有記者混在其中?”張涵為她此時的幼稚感到著急。
“先不說這些,他現在跟梁小姐還有說不清的關係,你這麼插進來,梁小姐那邊難道會善罷甘休?一旦事情鬧大想掩也掩不住,你在這行這麼久了難道還不明白影響有多大?況且就算一切如你所願,你會和他結婚嗎?和一個不知道來歷,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沒有一丁點財產的男人結婚嗎?而且以你現在的處境,你甘心就此退出電影圈?那麼你的夢想,你這麼些年來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