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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嬤嬤瞥了一眼身邊的小丫頭,“佩琪,去去兩個盆來,要銅的,實成些的。”
這佟嬤嬤平日裡是真的很好,有次我突然很想吃蘋果,特別特別想。可惜這宮裡沒地位的人要什麼沒什麼,蘋果絕不是我能吃得上的。
她不知怎麼知道了,竟不知怎麼真給我找來了一隻,紅彤彤的,非常誘人。
佟嬤嬤一方面人好,另一方面折磨起人來也絕不是吃素的,花樣層出不窮,總有辦法叫人叫苦連天。
“嬤嬤,水備下了。”那個叫佩琪的小姑娘輕聲告訴佟嬤嬤。
佟嬤嬤臉上露出了每次整人時才會有的笑容。
“兩位小主如此喜愛這後花園,想必對這一草一木都比常人更生出一份疼愛。”咦,怎麼又陰謀的味道在飄蕩。
我警覺地看著佟嬤嬤,“其實也沒有啦,不過是偶爾,談不上什麼惜花人呢。”
佟嬤嬤卻根本不吃我們這一套,硬是讓我端著即使是空著都有些沉手的銅盆去後花園澆花。
即使我皮糙肉厚都累得半死,忘憂的處境可想而知。
再過兩天,書畫的試煉就要開始了,我簡直懷疑豔青姑姑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和忘憂輸掉。或者說,有人希望忘憂輸掉而找了豔青姑姑。
看忘憂纖細的手臂端著盛滿水的銅盆,跌跌撞撞卻依舊咬著牙,一聲不吭用力支撐的樣子,我知道她只怕是真的到極限了。
“夠了,忘憂,我去找豔青姑姑,你這樣真的是沒辦法參加試煉了。”說著我拉著她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便去尋了豔青姑姑。
“姑姑,好姑姑,我們錯啦。”社會經驗告訴我,當低頭時且低頭,莫待落難空嘆息。
豔青姑姑坐在案邊,輕抿一口茶,“小主既知錯了,奴婢聽人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將奴婢二字咬得重極了,直覺她不會這麼輕鬆放過我們。
“但是——”,看,果真吧,我就知道有個“但是”在後頭。
她將音拖了一拖,道,“奴婢就認為這改也要改的合乎時宜,如果不是一樣沒用。”
我還待張口想辯解什麼,結果發現沒詞了。
“小主們,院子裡的花草還在等兩位呢,不送。”太絕情了吧,不行,忘憂不能再受罰了。
我橫下心,跪下對著豔青姑姑,“姑姑放過忘憂吧,只要姑姑肯放過忘憂,我願獨自一人澆那一園子的花。”
我隱隱看到豔青姑姑臉上閃過一瞬勝利的笑意。可是為什麼呢,她分明是個不喜怒於色的人。
“好,阿史那依小主不愧是重情重義之人,我豔青如何能不賣你這個面子。”她此時已經收斂住了那一閃而逝的得意,平靜地說。
唉,隨她怎麼罰我吧,反正我是一點也不稀罕這個爛皇宮的,只要別耽誤我們家忘憂就成。
“姑姑,忘憂不要,忘憂甘願和阿依一同受罰。”忘憂似乎突然回過神來,慌忙跪下道。
我暗惱她來攪局,如果真的只罰我一個,忘憂準能進局,這樣接近她們家寶貝皇帝就更近了一步啊。
這個傻子,眼看我都成功了,還來摻和受罰的事。
豔青姑姑一拂袖子,“兩位小主請適可而止,莫要跪了,豔青受不起。豔青雖是僕,兩位是主,卻也有個先來後到,不是任主子反覆和欺凌的。”
我表示懷疑,就她那樣,強悍的什麼似的,誰敢欺負她。
“奴婢既已聽從了阿史那依小主的提議,忘憂小主這麼一說讓奴婢何去何從?”哈,還是我贏了,幸好。
“我沒事”,我偷偷對著忘憂無聲地做著口型,扶著她站起身來。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我忙道,“那多謝豔青姑姑了,我們告辭。”說著我拉起忘憂就想走。
“等等”,豔青姑姑道,“忘憂小主可以離去,阿史那依小主似乎得留下。”
額,她哪裡會像奴婢啊,整個一個主子中的主子,難怪董瑩潔都怕了她。
對了,我忘了,她本就不是奴婢,她是女官。一直說“奴婢”什麼的,估計是諷刺我先前說我是主她是僕吧。
“忘憂你先走,我沒事。”我道。見她似有猶豫,又補了一句,“你在這也幫不上忙,只怕還礙事,走吧。”
“那我在你屋裡等你。”我點點頭,忘憂這才憂心地走了。
豔青姑姑等忘憂走了,起身打量著我,一時卻也不說話。
我也不會怕她,便直直地回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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